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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这门娃娃亲要不起[穿书]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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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的老师是荣父的同窗好友,他们那一届的状元,在翰林院当学士,相当有文化。

    顾小楼念书刻苦,努力赶上进度,可惜时间有限,不等他追上荣三鲤,荣家就被灭门了。

    以他的文化程度,算个账是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荣三鲤站在焕然一新的大堂里,看着那些崭新的桌椅板凳和门窗,心知用不了多久,这里就会坐满客人,顿时有种别样的满足感。

    顾小楼拿着怀表从后院跑出来,拧着眉说:

    “三鲤,咱们那天在码头订得鱼怎么还没送来?该不会那人拿着咱们的定金跑了吧?我就说该找个靠谱点的老鱼贩,他到码头做生意没几天,哪里有信任可言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慢条斯理地擦着柜台,悠悠道:

    “定金才几个钱,没人会放着更多的钱不赚,拿点蝇头小利就跑路的,明天一早他准送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放心,我去码头上看看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收起怀表就要走,被荣三鲤叫住。

    “小楼,以后这酒楼里我是大老板,你就是二老板。身为老板做事这样急躁躁的,像话吗?等正式开张以后,这种事情多得很,你每件都亲自跑去看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是怕你被人骗了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站在原地道。

    “不会的,你放心就是。”荣三鲤话头一转,给他台阶下,“马上就要吃晚饭了,我都收拾了一天,你忍心让我自己做饭?”

    顾小楼不再提找鱼贩的事,撸起袖子就下厨房了。

    等到二人坐在一桌吃晚饭时,他又问:“三鲤,我们今晚是不是要加班?”

    “加班?”

    “对啊,明天不就要跟黄老头比赛做粉皮了嘛,我特意帮你打听过了,这做粉皮的粉到处都有得卖,红薯粉绿豆粉都行,可要是想好吃呀,还得自己亲手磨,那黄老头就是夜夜亲手磨粉的……街上卖大米的那户人家有头驴,同意借给我们用一夜,等吃完饭我就把豆子泡好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见他说得有模有样,忍俊不禁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顾小楼不满地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因为我有这么勤快的二老板才笑了,不过我们不用熬夜磨豆子,你吃完饭就可以休息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粉皮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继续吃饭,什么也不透露。

    顾小楼担心得要命——她该不会突然发了善心,准备故意输给那个讨厌的黄老头吧?

    吃完饭后,荣三鲤还是没有磨豆子的打算,放下饭碗直接进了屋。

    顾小楼刷了碗烧好水,上楼睡觉。木床的床头正好靠着杂货间唯一的窗户,窗户对着院子里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,偷看她的房间,发现里面的电灯亮到十一点才熄灭。

    对方奇怪的举动让他琢磨不透,翻来覆去想到凌晨才睡着,导致第二天起床比往日稍晚些。

    一下楼他就跑到店门外,只见黄老头已经支好摊子,笼屉和汤锅腾腾的冒着热气,夫妻二人握着勺子往那一站,来势汹汹。

    永乐街不大,他们要比赛的消息早就在街上传开,很多人特意起早来看热闹。

    黄老头一眼就捕捉到顾小楼的身影,冷笑着说:“你们掌柜该不会还没起床吧?今天我可不会放水的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哼了声,扭头就走。看似不屑,实际上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对方什么都准备好了,可他们呢?连蒸粉皮用得粉都没有买,三鲤到底在想什么?

    他走到后院,看见荣三鲤站在石桌前,面前摆着个木盆,正在往里瞧。

    “黄老头都已经准备好了,我们也快动手吧。我现在就去买面粉和笼屉,你烧火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不用,咱们的粉皮是现成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看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白嫩的手指指着木盆,顾小楼凑过去看了眼,目瞪口呆,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脑门,看她是不是烧昏了头。

    这个玩意儿怎么可能做成粉皮?!

    荣三鲤勾着嘴角,在小兵的脸上轻轻拍了拍。

    “去,就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小兵愕然地看着她,不仅是因为那番惊人心魄的话,更是因为她的笑容和举动。

    妈的,以前总听人说她是个女爷们,除去一张漂亮的脸,几乎与男人无异。

    他还信了,现在看来,这世间除了狐媚子转世的,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更勾人?

    荣三鲤的那一拍还在令小兵回味无穷,而她已经升起车窗,显然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。

    小兵骑上马,回去传话。

    顾小楼担忧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三鲤,你这么说他就会走吗?别败坏了自己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笑而不语,淡淡道:“你等着看吧。”

    顾小楼见她如此有把握,只好收起担忧,望向那片薄雾。

    小兵马匹带起的风将薄雾冲散了些,几乎可以看清霍初霄深刻的五官。

    听完前者的话后,他好像朝这边看了过来。深沉的目光与春日的暖阳一同穿透雾气,落在福特标志性的拱形车头上。

    他的马蹄动了,顾小楼心里一紧,又看荣三鲤,后者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。

    最后,霍初霄调转马头,高大的身影渐渐隐入雾气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    “开车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吩咐一声,司机踩下油门。

    不出半个时辰,雾气散尽,灿烂的阳光为汽车披上一层金甲,奔向崭新的开始。

    .

    .

    .

    锦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。

    这里依山傍水,易守难攻。城北是一片重峦叠嶂的山脉,浩浩荡荡绵延了上千公里。城南则毗连大运河,下船就能进城,只需经过那道足有十多米高的城墙。

    一千多年前,它只不过是荒山僻野,后因商队改路线,时常会在此地歇脚,就陆陆续续建立起几个驿站。

    之后驿站变成村落,村落发展成城镇,锦州的规模和人口于前朝末期抵达顶峰,堪与平州媲美。

    又因有大运河,凡商船必定在此停靠,凡来往南北的路人必定在城内休憩,其繁荣程度,丝毫不逊色于沿海的贸易集散地沪城。

    锦州城内有无数条街、无数条巷,数不清的商场店铺,每天都有新店开张或倒闭。

    这几天,永乐街上有家因经营不善而关门的布店转租出去了,每天天不亮就有装修师傅过来敲敲打打,将店铺翻新。

    永乐街约三百米,历史跟锦州一样长。

    街道后面就是民居,因此街上卖什么的都有,洋货、布料、瓜子点心……甚至还有算命摊子和酒楼,几乎是一个城市的缩影。

    酒楼名曰常家饭庄,听名字就知道是家传的。创始人乃锦州本地人,曾是前朝知府家的厨子。

    知府倒台后他自谋出路,创立一个常家菜,十分符合锦州人的口味,因此生意兴兴向荣。

    传到如今,创始人早就去世,掌柜的是他儿子常鲁易,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豪,总以常家菜唯一传人自居。

    对门的布店成功转租之后,街上的商户见惯了,漠不关心,只有他深受困扰。

    一是装修声音嘈杂,灰尘大,他总觉得会影响自家生意。

    二是今日出门时,偶然听说了一个消息——对门装修完成,也会开一座酒楼,据说请得还是从平州来的厨子。

    平州是京城,卧虎藏龙之地,要是普通的厨子还好,可万一来个在宫里干过的……

    皇家御厨,噱头不比他这个知府家的大得多?

    两者相加,他烦得今日菜价都忘了看,也顾不上杂役买菜时会不会与小贩串通好虚报价格,匆匆折返回店里,打算找自己夫人儿子商量对策。

    “常老爷早。”

    在他家店门口支了十几年摊子卖粉皮的老头黄大山,照旧陪着笑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他看也没看一眼,提着长袍下摆跨进门槛。

    黄老头没有放在心上,正过脸继续做粉皮。

    他老婆刘桂花用头巾擦擦汗,压低声音问:

    “常老爷今儿个脸色怎么更难看了,该不会又想涨我们租子吧?他太太这个月可天天早上都让人过来端粉皮呢,一个大子儿没给过,再涨租子都要折本了。”

    黄老头眯着眼睛笑,露出一排缺了几个的黄牙,凑近将新听到的消息告诉她,说完努努嘴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了吧,永乐街就要开第二家酒楼,他的好生意说不定就做要到头了。”

    刘桂花却开心不起来,忧心忡忡地盯着锅。

    “你说……要是新开起来的酒楼也卖早点,咱们的摊子是不是就开不下去了?儿子还在上学,媳妇都没娶,就指着粉皮赚点钱。要是卖不出去,以后拿什么给他交学费?”

    黄老头一听才意识到这个可能性,心情顿时焦躁起来,抓起一把辣椒粉撒进汤锅里。

    “唠叨什么?天塌下来有我顶着,还能饿死你们娘儿母俩?去去,做生意。”

    刘桂花不说话了,帮客人盛粉皮,黄老头看着眼前这锅热气腾腾的汤,忍不住朝对面的店铺瞥去一眼。

    那里晾着几块新门板,已经上好了漆,就等木匠把它装上去。

    酒楼快开张了。

    那边常鲁易没跟太太儿子商量出名堂,这边黄老头时刻紧盯对面,想看看店铺的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。

    一整个上午,店里都只有装修师傅。等到下午三点左右,一辆黑色福特轿车驶进永乐街,停在店门外。

    黄老头正在把新蒸好的粉皮从笼屉里刮出来,手里动作不停,却悄悄伸长了脖子,鹅似的往那边看。

    车内下来三个人,穿短衫的一看就是车夫,帮忙提行李。剩下一个长身材的男青年,一个衣着简单却优雅的年轻女人。

    两人模样都十分标志,然而眉眼间并无相似之处。男青年看起来比女人小几岁,两人的关系耐人寻味。

    不是姐弟,该不会是……夫妻?

    下车后女人没有说话,男青年冲店里喊了声,有个中年男人跑出来,将他们迎了进去。

    福特车停在路边,在这个年代是稀罕之物,全永乐街也就家底丰厚的常老板家后院里停着一辆而已,如今终于来了第二辆,引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
    下午吃粉皮的人少,黄老头喊了声老婆子,把手中工作交给她,自己则跑到对面店铺的侧门,偷听里面的动静。

    一群人围在店里看装修,男青年忽然提议。

    “三鲤,我们去后面看看吧,后面还有个院子。”

    那个被他称呼为三鲤的女人嗯了声,声音听起来轻柔文静,之后众人就一同往后院去。

    黄老头探头探脑地听了半天,得知他们的确是从平州来的,也的确是想开酒楼。

    女人叫荣三鲤,男人叫顾小楼,听说话时的亲密应该是一家人,却不知为何两家姓。

    荣三鲤是两人中间掌权的那个,店面则是顾小楼托人租的。他等中年男人介绍完店里所有设施,荣三鲤点头表示可以后,才让车夫把行李拿进来。

    偷听到这里,黄老头算是彻底放下心,哼着小曲儿回到摊子上,接过刘桂花手里的笼屉,继续干活。

    刘桂花好奇地问:

    “你咋这么开心呢?人家不开酒楼了?”

    “开,怎么不开。”

    “不卖早点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开心什么?”刘桂花纳闷极了。

    黄老头神秘兮兮地一笑,压低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知道,他们的掌柜呀,是个女人!”

    “女人怎么了?”

    怎么了?

    女人能有成大事的吗?先前那个开布店的,要不是听了老婆的话进一批又贵又难卖的洋布料,怎么可能那么快关门。

    还有他这个粉皮摊子,老婆只能打下手,干干择菜洗碗的活,正事还不是得他亲自来。

    看那女人长得又漂亮,细皮嫩肉,必定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主,带个小白脸出来做生意本就是自不量力,再加上对门还有个常老板虎视眈眈,估计用不了三个月,店面又要换人。

    黄老头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,见锅里的汤已经沸腾,拿个长柄勺舀起一点抿了抿,喜滋滋地眯起眼睛。

    常鲁易从门里出来,似乎才喝了点酒,挺着个大肚皮,脸上油光发亮。

    黄老头照旧打招呼,“常老爷,出门啊?”

    常鲁易一看见他就用袖子挡住脸,挥挥手厌恶道:

    “你汤里少放点辣椒粉,呛死人。要是再这样,下个月这摊位不租给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二老连忙赔笑,鸡啄米似的点头,心中暗道除了他们谁还愿意租这个破摊位。

    常鲁易最瞧不上他们这副哈巴狗的模样,扬长离去,却没有出永乐街,一扭头就走进对面的店门。

    他跟家人中午就商量好了,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管她是哪里来的贵人,先热脸相迎搞好关系,再做定夺。

    装修师傅都是附近请的,一眼就认出他。

    “常老板找谁啊?”

    “新掌柜呢?”

    装修师傅立刻冲内院喊:“荣小姐,有人找你。”

    没过多久,一个穿白色羊毛大衣的女人款款走出,满头秀发用枚珍珠发卡拢住,那叫一个肤白胜雪、美明艳动人。

    常鲁易看直了眼,忘了打招呼。

    还是荣三鲤先开口。

    “请问你是?”

    常鲁易啊了声回过神,忙摘下头顶的帽子,极为绅士地说:

    “鄙人乃常家菜唯一传人,对面常家饭庄的掌柜常鲁易,请问这里的老板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笑得很温婉。

    常鲁易心中一喜,几乎忘了自己来之前的心思,盛情邀请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就是新老板,巧了巧了。你今日才到锦州,想必没来得及准备晚饭吧?以后大家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,那就是自己人了,不如先去我的店里吃顿饭?就当为你们接风。”

    荣三鲤站在匾额下,手里拽着垂下来的红丝带,对顾小楼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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