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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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和他，都生长在江南的一个乡村。

    小学一年级，他们都在村里的一所小学读书。还记得有同学弄脏了他的书，他在教室里哇哇大哭，上了学还经常尿床，同学们常拿他当笑料。

    后来，他们都考上了小镇上的一所重点中学。他们的成绩都很好，每次大考，他们都从同学的谈论中知晓了对方的成绩。暗暗地，彼此较着劲。从对方的眼神里，相互都可以读出

    毕业了。

    她上了师范，而他继续在那所中学读高中。她毕业分配的那一年，知道他高考在即，很想给他写封信鼓励他，可几次提笔，又犹豫了。后来，听说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。

    为此，她欣喜了好久，很想跑去向他祝贺。那个夏天的傍晚，她几次徘徊在他的家门口，都变成了佯装路过。

    她毕业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山区，陆续听说他大学读完，还要读研，出国她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祝福。他是她童年的一个梦。

    几年后，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，并怀上了丈夫的孩子。

    那年放暑假，回到家乡的集市赶集，意外地遇见了他。

    他在一个担子前帮他父亲卖菜。十多年来，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，但仿佛彼此又都是那么熟悉。他是那样朴实，又那样英俊，高大看着他，她竟有许多话想说，却又说不出口。她只有默默地走过，后面跟着她的丈夫。

    听见身后的他询问她母亲的声音：“你家冰子放人家了吗？”这是多年以来，她第一次听到他对她的询问。刹那间，她的泪水夺眶而出！听不清母亲和他说了些什么，但有这一句，已足够。

    多少年过去，他们都已步入中年。孩子都已是当年他们曾一起上学的年龄。每次回到家乡，都得问问他的消息。他在北京安了家，婚姻幸福，事业有成。他过得很好。他是她心灵深处珍藏的那个梦。

    她明白，她会这样一直关注到他老去，虽然他们也许无法相见。

    每隔几年，他都会进入她的梦中，在熙攘的集市，听到他的声音：“冰子，你放人家了吗？”她没有别的话可答，惟有轻轻地走过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这就是今生今世她永远无法释怀的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