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亡失 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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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她说，白云，我要下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。那个时候是凌晨五点，天刚刚亮。

    白云打来的时候，我在睡觉。讨厌这个时候被人打扰。她的声音听上去不错，潮湿，有点沙哑，应该是很会唱歌的女孩子。为此，我原谅了她的冒失，在电话里彼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。她说，凡，你是否也喜欢安妮的文字。她的书我一直在看。在深夜无人的时候，一边看，一边流泪。感觉有些故事是自己的，比如童年的那段经历，是如此的相似。

    我忘了当时自己说了什么，但很清楚的就可以看到这个孩子的伤口。她活在安妮的文字里，活在幻觉里。可是现实让她支离破碎。唯独没有救赎。她说想离开璞殃这个干净的花园城市，去江西或者南方什么地方，只要离开就可以。她问我，凡，我可以去你的城市和你一起生活吗。我说不可以，我不是你的救赎。我不是任何人的救赎。我只是一个在暗无天日的写作的人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白云心里应该微微的有些失望吧。安妮的文字曾经带给过我温暖，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了的事情。我们都需要寻找更好的出口，如果想更好的活下去的话。写作是太过于阴暗的事情。我用它来抗衡孤独抗衡死亡，结果只是陷入更深的绝望中。杜拉斯曾经说过，如果没有写作，我会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酒鬼。生命的本质是绝望。唯一存在的事情是写作，唯一不存在的也是写作。对于某种人来说。

    深夜里白云经常打来电话，对此我一直表现的很冷淡。通常都是她在说，我听。然后是瞬间的沉默和空白。她说凡，只要听到你的声音，或者看到你挂在我的qq上面，即使你不和我说话，我也会觉得安心。我说我不是你的救赎，什么也不能为你做，这一点你要清楚。她说，我知道。我只是想听到你的声音。然后感觉很温暖。

    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很满足，这一刻。知道没有永远的事情，在拥有的时候索取温暖。终有一天你会感觉厌倦和空洞，然后离开我。内心的荒凉呼吸一样深重。

    从高处往低处看，这是个拥挤却很荒芜的城市。林立的大厦，高大的落地玻璃窗，巨大的广告牌，商店，游乐场。每天都有人悄然的出生又寂静的死去。唯一不变的是马路上的车辆依然那么拥挤。我的小说已经写完，很清楚在很长时间里自己不会再去看。写完以后把它放在一边，等待网络上的读者给予它新的生命。它不再属于我。

    想着新的要写的小说。烦躁不安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。走到大街上，把自己融入到拥挤喧闹的人流，感受着世间的荒芜。世界是一座空城，里面住着残缺的灵魂。一样的内心荒凉。一样的孤独。一样的无能为力。而生活不是我们的生活，路途也不是我们的路途。是属于幻觉的。不在前生也不在来世。

    想起白云对我说过的一句话。她说，凡，你是这样深的一个男子。像一个洞穴，没有任何的声音。突然难过的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阳光灿烂的日子骤然间就下起了大雨。阳光在亡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