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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最初的一朵香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私底下她明白告诉雪钗:“我觉得赖亚航怪怪的,拜托下次别再带他来陪我们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没办法啊,他说你长得很像他的亲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很清楚,我们没有法国亲戚。”

    “有一个也不错嘛,去法国玩方便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雪钗,你又来了,不听明白人家话里的重点,只管拣好的听。”

    “这正是我聪明的地方,所以我比你快乐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,雪钗永远有法子使自己快乐,即使周旋于数位男友之间,嘴里时时嚷嚷:“烦死啦!烦死啦!”时间一到,她又化好妆开心地赴约去了。

    花灵永远学不会她的洒脱。

    王栋一周两次由父亲的公司回来,洗过澡后,马上展开和煦亲切的笑容抱住她。

    “洗去一身的市侩味,舒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喜欢就别去嘛!”

    “我们要生活啊,何况我宁愿付出脑力获得代价,也不要靠父母资助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去上班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你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,那会磨掉你的性灵。”

    “适不适合总要做过以后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花灵,你不用为钱担心,我的财产全公开在你面前,还不够我们生活吗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赚的?光靠卖画能月入十数万元?”

    “现在当然还不可能,我的名气还不够响亮。”王栋带着揶揄的口气说。

    “那你告诉我嘛!”

    “以后再告诉你。”他紧倚着花灵,嘴唇几乎贴在花灵的耳朵,说:“想不想当你老公的模特儿?”

    “哪一种的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脱光衣服那种的,不然有何看头!”

    花灵没瞧见他眼里满是恶作剧的笑意,马上挣脱他,站起身走开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她哪里还说得出话来,不单是王栋的要求,更气人的是他跟来家里的模特儿,莫非也裸裎相见?这想法对她的刺激太深了。

    “你答不答应,总要给我一个答案吧!”

    “你你恶心死了!”

    “恶心?这是艺术耶!”他一脸恐怖的说“我的太太居然说艺术恶心!”

    “我指的不是艺术,是那件事”

    “哪件事?”他假笑着。“噢!是模特儿裸身这件事,你吃醋了!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才怪!我还是放弃好了,免得晚上没饭吃。”

    花灵气嘟嘟的,切菜时血染玷板,王栋又心疼又好笑:“你放轻松生活好不好?连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都分不清楚,真是的!”

    花灵眼中早蓄满了泪水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要改变自己不是短时间内做得到,只希望你不要以为我会强迫你去做讨厌的事,我没有那么霸道。”王栋帮她贴上胶布。“今晚换我来做饭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吗?”

    “应该会吧!‘没吃过猪肉,也看过猪走路’,古人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吃过猪肉,没看过猪走路。”

    “改天带你去看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真的假的?”

    “假的。”他哈哈大笑指着她:“你又上当了!”

    花灵也笑了。真的,她很愿意自己在丈夫面前也能同他一样轻松洒脱,但总有些事发生影响她的心情,只因她跟他是夫妻,不是朋友,在乎的自然也就多了。

    一天夜里,她睡到一半发觉王栋一直没回房,下楼找他,结果正巧撞见他和头发很长的张小榕从地下室结伴上来,两人之间所流露出的默契与彼此认同的气氛,正是她与王栋之间所缺乏的。

    王栋让那女孩在客房过夜,告诉花灵她是新来的模特儿,k大的学生。

    就这样?没有进一步的解释?

    翌晨,她醒来时张小榕已在厨房用她的杯子泡咖啡喝,见了她也不打招呼,她不晓得学艺术的女生是否都像张小榕这样随便,总之她心里不舒服极了。

    我讨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家里多出一个女人!

    我讨厌客人不像客人,乱用我的东西!

    花灵没有办法这样向王栋咆哮,冷着脸过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“花灵,你”他向她求欢,她冷冷的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是哪里不舒服了?”王栋正视她空茫的眼神。“其实你是心情不好才正确,到底是谁得罪了你,你说啊!你已经有好几天对我爱理不理了,结果你一个理由也没给我,就冷着一张脸。我最怕你这样子!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。我不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今晚就耗到底,反正我也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花灵瞪着他。“你的手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替你按摩,使你情绪转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好,用不着你毛手毛脚。你去找你的老相好!”“什么话?”他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“人话。”

    王栋冒火的跳下床,坐在单人椅上生闷气,可是他一抬眼就瞧见妻子委屈的面孔,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地了?

    “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,花灵,我受不了你跟我冷战。”

    “谁冷战了?心情不好也不行吗?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心情不好?总有理由吧!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子,谁都没办法跟你沟通。”王栋很不快。“你为何不能痛痛快快吐出胸中的话?如果是对我不满,就大声说出来,跟我吵一架都好,你偏不,筑起一道玻璃墙,教我看得见却又摸不着,使我心焦,让我烦恼。你究竟怎么回事,没有勇气吗?还是沉默惯了,畏缩惯了?我很可怕?很残暴?所以你有话不敢说?”

    一连串的问句均得不到回应,花灵似一尊洋娃娃坐在床中央。

    王栋坐过来,抬起她下巴,催促道:“说啊!把你心中的话说出来!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我不是你的伯父,我不会伤害你”“没有人能伤害我,你走开!”似被拔了须的猫,花灵恼怒起来。“没有人能够伤害我,没有。”

    王栋瞬间捉住要害,往下深掘:“你太自大了!其实你内心比谁都清楚,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伤害你。只因你太在乎自己的出身来历,有人稍微一提及,你便忙不迭的在自己四周筑起玻璃墙,久而久之养成习惯,谁都无法跟你沟通了,连我这个丈夫都只有懊恼的分。可是,花灵,你这样便赢了吗?不!

    你永远是个输家,你遇事只知逃避.你是懦弱的、易碎的”

    “你乱讲”

    “我乱讲吗?好,你敢大声说出心事?你不敢吧!”

    “你太过分了!”

    “看吧!你不敢!”

    她被逼出了眼泪。

    “你这可恨的人,从来都不尊重我,随随便便就带女人回来,我不管她们是什么模特儿。没有知会一声,家里突然蹦出一个女人来,太差劲了!现在,你又揭我疮疤,看我痛苦你高兴了吧!你高兴了吧!”

    花灵情绪失控,伏被大哭。

    “你这不是说出来了!”王栋轻抚她背。“我不知道你会在意那些女人,没事先向你介绍是我疏忽,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碰我,走开。”她讨厌自己一副可怜相。

    “我也在学习做一位丈夫,有些时候需要你来指点我,你不开口,我就以为你不介意,照单身时的习惯做了。”

    花灵哭了一会便克制自己,感觉王栋也躺下来,一手拥住她。

    “答应我,花灵,以后有心事直接说出来,好吗?”他轻轻淡淡的说“人生没有你想像中的沉重悲惨,你心灵的包袱唯有靠你的双手拿掉它,谁也帮不了你。至于我的观点,今天我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,我不在乎你的过去,当然更不会介意你有什么样的父母,那跟我们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花灵转过身来,眼睛红红的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在乎,因为我的过去如一张白纸,至于我的父母,你见都没见过,更无从在乎起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何时见过他们?”

    “我”

    “看吧!你所有对父母的印象。全是别人灌输给你的,而你的伯父母,说实在的,难得听他们说两句别人的好话,你如何能信?”

    花灵苦笑一下。“算了,反正我一向当他们是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倒也干脆,可是,你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吧?”

    “说没有是骗人的。我怕人家提起我父母,如果他们已不在人世,人家会敬重我一位孤女洁身自爱,可是他们却失踪不明,而且原因暧昧,知情的,对我只剩下同情,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!”

    “你想太多了!”

    “你无法了解我的心情,你的父母没有不要你,一走二十年没有只字片语寄回来,我知道他们没有死,还活在地球上的某一角落,这更教我难以快活。”

    “你如何知道他们还活着?也许早无声无息的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一定还活着。”花灵平静的说。“每当有亲戚们在同情我.并且庆幸我父母那种不负责任和游戏人间的态度不曾遗传下来,我心中就有着莫名的强烈预感,他们还活着,没有花!”

    “你怨你的父母吗?”王栋轻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他们终究不曾在我成长过程中留点什么,没有他们实际存在的感觉.似乎‘父母’这名词是我杜撰出来的一样。”

    王栋轻柔的抚摩她的脸。

    “可怜的小花朵!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可怜。”

    “你讨厌别人同情你?”

    “非常讨厌。”花灵今晚很坦诚。“天底下再没有比‘同情’这两个字更伤人自尊心了,我非常讨厌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‘同情’别人的私心下,往往是庆幸自己比他幸运。比方说,有人出车祸,血流满地,旁观者油然而生出同情之念,再一想,‘噢,幸好不是我。’如果是爱心、慈悲心,则会有‘同等身受’的感觉,没有同情的时间,只有立即伸出援手的实际行动。所以,我认为‘同情心’是虚假的,光用嘴巴说的爱,一忽儿便消失无踪,我非常讨厌。”

    “爱心是实际的表现、实际的行动,你的观念很正确。”

    王栋手臂一紧,将她贴身搂住,笑得很贼:“光用嘴说不行,你也必须身体力行才好。”吻住她欲张开的嘴。

    噢,她上当了!

    不过,这次的小风波总算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数日后,她又出现在“时空艺廊”宋问发现自己居然很期盼她的到来。

    “上次预约的水彩画欣赏课程,还算不算?”

    “人来了就算。”

    宋问是极佳的老师,听完他静物水彩的表现法,花灵突然问起模特儿的事,不免有几分忸怩。宋问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,想了想,说道:“搞艺术的女生常常闹穷,因本身思想前卫,当画家的模特儿成了打工的来源之一,而王栋是不大会拒绝这类可怜的同行。”

    “可怜吗?我倒觉得她嚣张得以为自己成了主人啦!”

    “你指的是谁?”

    花灵不好意思让家丑外扬。

    “没事,已经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大概过去了,王栋答应日后需要模特儿一定让她知道。

    这事给了她不少启示,就像她平素自觉不太了解王栋,甚至有不知从何了解起的困扰,相对的,她之于王栋又具有何种意义呢?

    她真的想得很累了!

    季节次序更替着,她仍在寻找一个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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