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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真假新娘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什么要杀我?”她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吗?

    “她嫉恨你能嫁给上官翱,都怪爹,爹太过宠她!”君儿直摇头说:“我听她已买好杀手,就在今晚三更”

    柳儿被吓得全身发僵,整个人茫茫然的,一股寒意从背脊处冒出。

    “柳儿妹妹,你快逃吧!”君儿轻摇如大梦初醒的她。

    “不,我要去找爹!”

    至少,他是她的爹,不会坐任她的死活不管,她站起战粟不止的身子。

    “不行!”君儿急切地拦下她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我一定得去找爹!”她已经失去理智,一心想找到父亲。

    “柳儿妹妹,说不定这件事是爹默许的!”君儿说出来后,后悔地掩住唇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柳儿只觉眼前一片黑暗,什么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是爹默许的?她近乎撑不往自己的身子。

    “柳儿妹妹,到了你生死攸关的地步,恕我直话直说,你有没有发觉爹向来待你冷漠疏忽?“

    柳儿默默地点头,眼眶有泪。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爹怀疑你的母亲不贞,以为你不是他的新生女儿?“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”

    她的母亲爱惨她的父亲,一个老妈子唉声叹气地告诉她,说她母亲命苦,不该爱上没有心的老爷。

    老爷的心给了一个叫柯诗音的女人,她妈妈就因为有一对像她的眉毛,才会被纳为妾。

    从那时,柳儿就暗暗发誓,绝不做妾,甚至不要男人。

    “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拔!”君儿飞快地说:“爹说不定打算让宝儿代替你出嫁上官家?”

    “所以,他默许宝儿买人杀我?”她悲愤地嚷着。

    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,但她不管,连自己的父亲都想杀她,她活着情何以堪。

    “柳儿妹妹,快逃!”

    “逃去哪?”她举目无亲,寸步难行。

    “我在杭州有个亲戚,等过阵子情况好转了,我替你澄清一切,你再回来!”

    “这?”她还是想去见默许杀她的父亲。

    “柳儿妹妹,难道你不要命了?”君儿情急地催促着:“用过晚膳后,你就溜来我房里,我帮你改换男装,助你逃出凌家。”

    “君儿姐姐,我”她还是无法相信君儿带来的惊人消息。

    “迟了就来不及了!”君儿握住她冰冷的双手。

    “嗯,谢谢你,君儿姐姐!”柳儿吸吸鼻子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傻瓜,这是我亲戚的住址,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,记住,晚膳前别出房门,不要打草惊蛇!”君儿仔细嘱咐。

    “嗯!”用完膳后,柳儿溜出房间去找君儿时,不巧和宝儿在回廊上打照面,吓得她脸色倏地苍白,快步奔走。

    “小姐,柳儿小姐好像很怕你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她本来就是个怪人!”宝儿没好气地笑说:“正好和上官翱那个没眼光的家伙相配!”

    “爷,你不闷吗?”江邦闷闷地说。

    上官翱却一派优闲地坐在树下,背倚着树,脸上盖顶遮阳的斗笠,脚旁垂了根钓竿。

    自从三天前,他们离开凌家以后,上官翱就拨了一半人马先回洛阳报讯,放了另一半人马去逛太原城区,约定四天后,在柳林和他及江邦会合,南下杭州,洽谈一笔大买卖!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非住在这片柳林不可?”江邦好奇地问:“你在等人吗?”

    “江邦,你最好闭嘴,否则,你钓鱼的时候可能要持续到明天中午!”

    上官翱向他摆出一张不想说话的脸,偏偏江邦不识好歹,扯个不停,所以被罚以双手平举的姿势钓鱼一刻钟。

    “爷,鱼为什么不上钓?”江邦问着。

    “因为你的话太多,把它们全吓跑了!”上官翱取下斗笠,不怀好意地瞟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等她愿意上钩也太难了!”江邦一语双关地说。

    “要不就完全拥有,要不就一无所有。”上官翱站起身子,把斗笠戴至江邦的头上,伸了个懒腰。

    他是个优雅从容的男人,什么时候都能显现这种气质,双瞳永远黑亮地慑人。

    “爷若不想强人所难”江邦笑叹口气说:“那就得等待奇迹!”

    要她改变心意,需要用到奇迹吗?上官翱落寞地笑笑,他明天一定得走,杭州的事,耽搁不得。

    他又优闲地坐了下来,从江邦头上取回斗笠:“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想当个渔夫?”

    “爷,我不敢怀疑你!”江邦狡猾一笑:“只怕渔翁之意不在鱼?”

    “错了,我现在非要你钓到鱼不可,否则,你就到一里外的狩猎场捉只野味回来!”上官翱不怒反笑地下了个命令。

    天快黑时,江邦一无所获,只好“冒死”骑上跃月,去捕些野味,他的箭术绝对比马术强。

    半晌后,这次江邦下马之俐落倒是令人吃惊,手上还抱着只大猎物。

    “江邦,你猎到什么?”

    “放我下来!”有一个稍嫌细小的“男”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一个傻瓜!”江邦藉着上官翱升起的火光,把怀中人安全地放下来;“爷,你想先吃手还是脚?”

    “我不好吃!”她马上着急地说。

    稚嫩地声音和语气把上官翱和江邦逗得发笑。

    “爷,他被陷阱给困住,夹伤了足踝,他也硬气,竟不喊痛,害我差点拔箭射他,以为是只大野味!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!”上官翱赞许地蹲下身拍拍他的头,发现他瘦弱地很,迳盯着自己瞧。

    他是个涸啤俏的男孩子,约莫十五、六岁,五官粉雕玉琢的,脸上虽有淤泥,没有弄脏的地方却白皙细腻,一双眼睁得大大的,看着上官翱的神情像是没见过人似的。

    是他,是他的声音,她没有听错,凌柳儿差点激动地伸手去摸他的脸,真的是他,他没走,还留在柳林里,她忽觉鼻子一酸。

    “爷,她大概想吃掉大名鼎鼎的上官翱呢!”

    柳儿只是一眼不眨地望着上官翱,没有理会江邦的说笑,直到上官翱对她困惑地微微一笑,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,低下头来。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上官翱?”江邦觉得受到侮辱。

    她惊惶地摇摇头,一脸无辜。

    “别逗他了!”上官翱挺喜欢他的灵气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爷?”

    她更加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:“他像我爹!“

    “我?”上官翱一脸愕然:“你爹呢?你逃家了?不然怎么会三更半夜漫游在荒郊野外?”

    “他死了!”她拭去泪,她不想哭:“就只剩我一个人!”

    “你说爷像个死人!”江邦大惊小敝地吹声口哨。

    上官翱笑瞪他一眼,转向柳儿说:“你要去哪?”

    “去杭州投靠亲戚!”她带泪笑着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要去杭州!”江邦拍手叫好说:“爷正好缺个小厮!”

    “你来帮帮我!”上官翱和善笑着,他对这个孩子有一股说不出的好感,莫名其妙的。

    “我”她咬了咬下唇,才说声“好”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宛露!”她想,遇见他像场梦,于是自己取了个虚渺的名字。

    江邦却笑得前翻后倒,拍了拍她的肩膀,吓得柳儿前后躲着。

    “你不仅长得像姑娘家,连名字、动作也没一点男人味!”江邦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她不满回瞪他。

    “你的眼神真凶,爷,你看像不像我们上次在东北猎的鹰?”

    “别理他?”上官翱笑笑地说:“过几年,你长得高壮一点,就没人敢笑你像姑娘了!”

    “我最讨厌人家说我像姑娘家!”她掩饰地说,松了口气:“讨厌极了!”

    “江邦,听见没有?”

    “爷,你有了新人,就忘了旧人!”

    “江邦,把岸边我钓的鱼拿来烤!”他知道让江邦缄默的方法:“宛露,让我看看你的脚!”

    她霍地抬头道:“不用了,没事,真的没事!”

    他拿出短刀割掉她右小腿部分的裤管,露出她雪白纤细的腿,脚踝处有怵目惊心的模糊血肉,是被捕兽器夹伤的。

    “还说没事!”他把她从石上一把抄起。

    “放我下来!”她惊呼失声。

    “我先帮你清洗伤口,然后敷葯包扎!”他试着消除她的紧张疑虑:“你真勇敢,一个人给困在荒野,也不出声求救?”

    她不只想叫喊,她甚至还想呼天抢地的哭,可是,她更怕宝儿的杀手循声追来,杀她来口,她那时怕到无以复加,看见江邦时,还以为是菩萨显灵。

    上天待她不薄,如果她没在荒野被困,她又如何能和他重逢呢?她不觉地漾出一个灿笑。

    她忽皱眉忽笑的失神怔仲,看得上官翱一头雾水,轻拍她的头说:“我真的那么像你父亲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然,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瞧?”他朗朗笑开。

    她羞怯地别过头,待他的手按上她的小腿时,她登时浑身僵硬紧绷,她又困又窘,偏偏抗拒不了。

    “放松,我不会害你的,放松宛露,你到底在怕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有!”她的唇哆嗦着。

    “把你自己交给我!”上官翱用最坚定的声音说着最温柔的话语。

    “好!”她干脆闭起眼,眼不见为净。

    他在替她疗伤,她不该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不管她怎么收敛心神,她还是无法忽视由她腿上传来又酥又麻的触感,那种异样的感觉在她身上流窜着,加上脚踝的割裂之痛,是她一生中所无的经历。

    她忽觉脚踝的伤处传来一阵剌痛,一股葯味扑进了了她的鼻内,她睁开眼。

    落入她眼帘的他,却在宽衣,松开了外袍。

    “你做什么?”她以为自己会吓昏的。

    “内襟较干净,我撕下一块,好替你包裹伤口!”他对她的大惊小敝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是谁把他吓得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?他忽生怜舍之情!

    “谢谢!”她好难为情。

    “我们回火堆去!”他再度轻松地抱起她:“你太轻了,轻得像没重量!跋明儿,我们住进客栈,请你吃顿好的!”

    “爷!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!”她只是突然想唤唤他。

    “江邦,鱼好了吗?”

    “爷,请享用!”江邦用洗净的树枝串鱼,递至上官翱的面前:“他的脚还好吧?”

    上官翱对宛露笑说:“江邦是个好人,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江邦大哥,谢谢你!”

    “不用客气,放心好了,在爷的身边,没人能伤害你,笑一个,别愁眉苦脸的!”江邦永远笑嘻嘻的。

    “吃鱼!”上官翱把鱼串伸至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她伸手去碰鱼身,上头的温度烫得她马上收回手,把手凑近唇吹气。

    “烫着手?”他把她的的捉过来端详,在月夜下只沉自己握住了一只雪白柔软的小手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他无法不把她和他的柳树精联想在一块,他们身子触起来的感觉都是那么细致可人。

    他回过神来,他太过火了,宛露是个男孩,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爷?”

    “我竟恍惚以为你是”他顿了顿,松开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我是什么?”她抬起疑惑的脸。

    他最讨厌被人家说成姑娘家,所以上官翱改口说:“鱼烫,我喂你!”

    “爷,这样不好!”“我喂人的技术不会不好!”他靠着微弱的火光,从鱼身上剥下鱼肉,送进她的口中。

    “爷,我不饿,你自己吃!”

    “再吃一口!”他向来很有计划地说服别人,再吃一口,意味着还有第二口,第三口

    “爷以后一定是好父亲!”江邦笑说:“凌家的柳儿小姐前辈子一定烧了许多好香!”

    宛露听见柳儿时心头一震,惊慌失措起来,咬到了上官翱的手指头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!”她惊疑不定地道歉着。

    “还说不饿?”上官翱不在意地说:“鱼肉绝对比我的肉好吃!”

    江邦在吃饱后,就开始摊开毯子铺地,料理好晚上睡觉的地方。

    宛露坐在石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斗,考虑是否要对上官翱说出事实向他坦白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凌柳儿。

    也是他的柳树精。

    “要不要我抱你上床?”江邦走过来问她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自己能走?”她忙说,为了证明,马上一拐一拐地走向江邦铺好的床位,在左边躺下。

    “你不睡中间,我看你紧张兮兮地,特地留中间的床位给你!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怕!”她倔强地说。

    “是吗?我昨天午夜才看见一个诡异的绿影在空中飘来飘去?”

    “是柳叶,一定是你眼花!”

    “我偷偷告诉你,那团绿影是少爷的柳树精!”

    “柳树精?她现身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不过少爷不死心,依然去了老地方,去睡觉吧,他说不定会天亮才回来?”

    她躺了下来,却一直没阁眼,待听见江邦和缓的轻鼾声后,她才从毯里钻了出来,拖着剌痛的脚踝隐入夜色中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她惊讶地捂住唇,她才一刚到就被他察觉,知道躲不过他,只好硬着头皮应声。

    “爷,是我!”

    “宛露?”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失望,但仍用笑声来迎接她:“怎么还不睡?”

    “爷还没就寝,我怎能先睡?“

    “看来今夜她也是不会来了!“

    “她?“

    “柳树精!”他自嘲地一笑,向她的声音走去,一把抱她在胸:“你的爷是个疯子回瞎子!”

    还好,夜色太昏暗,她脸上突生的红晕没有泄露了她的秘密,他还记得她骂他的话,但她可是凌柳儿,不不,她现在是宛露,千万别忘了。

    “柳树精,再不出来,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!”他突然抬头大嚷。

    只有风声回应了他,宛露咬住下唇,想释放掉心中无与伦比的感动,血丝渗了出来,她闻到了碱腥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来,险些和她的额相撞,笑说:“她向来不理会我的威胁!”

    “爷,既然她是个柳树精,说不定就在附近某处看着你,只是你感觉不到。”她温柔地回望他。

    “是吗?我们回去吧!”他走前,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半夜时,宛露被噩梦吓醒,淌得满头大汗,脸色惨白似鬼,惊动了身侧依然还没阁眼的上官翱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我梦见被人追杀?”她惊魂未定。

    “我是问,你发生了什么事?”他觉得她有时会闪烁其词,一定另有隐情。

    “只是作了噩梦!”

    “过来!”

    “爷?”

    “过来!”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:“睡这你会安稳些,我会好好保护你!”

    他猜她不能接受父亲死亡,只剩自己一人的事实。

    她轻轻地挪动自己的身躯,尽量和他保有一线距离。

    “跟星星告个别吧!”上官翱把头侧向她笑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她不解。

    上官翱微微一笑,用脚把毯子踢至手上,只是手臂一扬,毯子就张开同时覆住他俩,陷入睡乡的黑夜。

    “爷,他睡得好熟!”

    “让他睡,别吵他!”

    宛露在迷迷糊糊中,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,而悠悠醒转,一张开眼,就看见两个大男人正对着自己笑。

    她飞快翻坐起身子,不自然地拉整自己的衣襟。

    她忸怩迅速的动作引来了两个男人的笑声,她只好也跟着傻傻地笑。

    约莫中午时分,上官翱的随从全都精神亦亦地驰回,没有一个迟了,给人一种纪律严整的感觉。

    上官翱和每一个随从不知说些什么,但看得出来,那些随从很高兴。

    “爷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嗜好,让每一个人都有受重视的感觉!”江邦骄傲地说。

    宛露欲言又止,上官翱待人总是恩威并施,男人相处的方式,有时会让她很感动。

    “宛露,会骑马吗?”

    她摇了摇头,怯生生地想伸手摸马,她连马都还没摸过呢!

    跃月忽地仰头长嘶,吓得她躲到上官翱的身后,引起其他人的哄笑。

    她涨红一张脸,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。

    “爷,他和我共乘好了!”江邦这次倒很热心。

    “爷,我走路就好!”她天真地说。

    她实在不想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相贴,即使,照目前情形看来,有一段很长的时间,她得扮男人应忘了自己是个女人。

    “江邦,看来连宛露也骇于你的马术。”

    “爷,好心没好报。”江邦对宛露吐了吐舌头:“你就慢慢走,怕等你白了头发,你还没走出太原。”

    上官翱和一干人众一一翻身上马,宛露不是故意想笑的,而是江邦上马的动作实在引人发噱。

    上官翱轻而易举地掉转马头,让马缓步至宛露面前,逗她说:“你真的要用走的?”

    “嗯!”她点了点头,发现大家都在笑她。

    “小心,地上有一条蛇,在你的脚边!”上官翱惊呼示警。

    她闻言马上跃身上跳,怕被蛇咬着了,就在她跃起身子时,上官翱弯身腰伸臂,一把揽住她的腰,把她拉上了马。

    就在她还惊疑不定时,她睁开眼,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落在上官翱的怀中,而且是在马上,她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气息。

    她吃力地发出声音:“爷,蛇在我的脚上吗?”

    她光想就觉得双腿酸麻,更别谈有看一眼的勇气。

    上官翱只淡淡地回了句:“跳得好!“

    话毕,他的双腿在马肚上一夹,马嘶鸣了两声,马身倏地往前奔跃,全力地部速前进。

    江邦和其他随从都随后跟上,马蹄扬起了漫天黄土,由于赶路,谁也不敢喊停,一路上,除了么喝声和皮鞭声,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宛露不敢相信自己是在骑马,从马跨出第一步时,她就目瞪口呆,因惊喜而张开的唇呛进了黄土,害她咳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起初什么也不敢望,只觉一阵又一阵的昏眩袭上自己的胃,还好,她早没吃什么,否则一定吐得一塌胡涂。

    骑马不是一件舒服的事,风沙刮得她的脸好痛,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,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一处不粘着上官翱,她稍稍挪开身子,马奔驰的震力又把她震回上官翱的怀中,被他整个人包围。

    和他共乘的感觉,就是被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。

    所以,她干脆乖乖地紧抱着上官翱,她想,他一定也察觉她之前的不安份,害他常得分心帮她稳住重心,让她不会在这么快的速度中滑下马背。

    等她适应坐在马背时,已是许久之后的事,她稍稍可以把注意力由畏惧转向探索骑马的乐趣。

    实际上,她还是很不喜欢骑马,但她发现这种苦不堪言的苦差事,那些男人,包括上官翱在内,嘴角都浮着一丝若隐若无的笑容,眼神亮得像是要去征服一切似的。

    或许是她没有豪迈之心和远大的志趣吧,她以前真是太天真了,以为自己能独自浪迹天涯,却连骑马也不会。

    如果,她没碰上上官翱,或许,她真的就如江邦所说,一辈子都困在太原。

    在他的面前,她实在是一个平凡的女人,再也不想松手放开他,一辈子都不想。

    不知是什么时候,马的速度慢了下来,像是走马看花般地优闲,她诧异地抬头看上官翱。

    “马需要适度的休息,才能把潜在的速度激发出来,刚才只是它们在热身而已!”他促狭地望了她一眼:“可以松开手了,好好欣赏风景!”

    她倏地缩回了手,动作太大,险些滑下马背,他再度及时拦住她的腰。

    “你实在是需要照顾的人!”他摇头对她笑着叹息:“不能有半点闪神疏失,得全心全意注意你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!”

    “慢慢适应就好,你比很多人有胆色多了!像江邦刚学骑马时,吓得一路哇哇叫,跟我跑遍大江南北,你却连一点声响也没发出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想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想什么?”

    “想我以前井底之蛙,把一切想得太容易!”

    “我就说,你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。”上官翱叉住他的颈子,使她回过头来,两人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她回过头去,垂下颈子,露出雪白凝脂般的肌肤,上官翱恍然间就要以为在他怀中的少男是个少女,让他心旌动摇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唷!”他再度么喝出声,让跨下的马如箭般直飞向前,马不停蹄,一路上他的眼睛没敢再看怀中人一眼。

    约莫傍晚时分,他们来到一条小溪旁,上官翱下令休息一刻钟。

    每人牵着马儿到岸边喝水,顺道跳下溪去贪个凉快,满足的叹息声此起彼落。

    上官翱把宛露从马上拦腰抱了下来,直觉自己抱到一个柔弱无骨的身躯,心中莫名起了一阵荡漾,他像被火烫着般缩回手。

    宛露只觉腿下瘫软,又失去了上官翱的扶持,身子登时往下坠去。

    “小心!”上官翱的反应更快,再次及时环上她的腰,把她的身子勾来靠着自己“我胡涂了!”

    “爷,我真没用!”

    “傻瓜,第一次骑马的人,双腿受的罪可大了。”他以手臂和身体的力量,让她的脚离地一尺,悬靠在他的侧边,带她来到岸边,把她安置在一颗石头上。

    他把外袍脱了下来,卸了内襟上衣,只着一条长裤跳入溪里,或许是天气太热了,他只觉浑身热烘烘的,脑海里反覆浮起宛露颈后的那一抹姣白,他的双手还留着宛露纤细的触觉。

    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了。

    他的思想不是没有被男人占据盘桓过,但感觉就是不一样。那些男人有的是他的至亲,有的是朋友,有的是买卖伙伴,甚至还有敌人,他的考量会集中在事情的利害情义上,而不是那样直接地想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想着一个男孩的身体。

    他不该抬头回望的,宛露用优美的动作掬水洗净脸,在夕阳扬起一张秀丽绝伦、清灵出尘的脸孔,甩头刹那间的神秘韵味,看得上官翱痴了。

    他的反应是伸手强行拉她入怀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按捺下这个荒谬的念头了,没想到,他回过神来,他的手叠在她在岸上的手,看得出来,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下着了。

    “下来冲个凉?”他掩饰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,我不要!”她吓得直往后退。

    她的衣衫单薄,被水沾透了,可就难看,什么底都泄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老是惊惶的像只兔子!”他缩回手时有点失落,但他故意朗朗笑开:“不想泡水的话,就随意走走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爷!”她目送他潜游到更远处。

    她如逢大敌地逃离开岸边,隐约间,她好像听见那群大男人准备脱个精光,顺首洗个澡,吓得她涨红一张脸,以更快的速度跑开。

    她躲在跃月那匹马的身后,装模作样地学上官翱抚它黑亮的鬓毛,一个念头突然跃上她的心头。

    如果,她学会了骑马,他会不会兴高彩烈地赞美她?她想学,然后跟着他的足迹,闯荡她想像中的无边无界的天涯。

    在遇见他之前,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任何男人的。或许是他的刚强无畏太过,才显得她娇弱如在风中颤抖的花蕊。

    她对上官翱有一股愈来愈难言的依恋

    她上马的姿态有些笨拙,好几次功败垂成,又滑了下来,摔在了地上,磨破了皮。

    她流露出疼痛的表情,对着红热的手心吹气,百般无奈地把眼光往旁一移,忽然瞥见一只蛇正吐着舌头,近在咫尺。

    她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,在情急之个,顺利地翻上马背,不知不觉地学上官翱腿夹马肚,手拉缰绳,只觉跃月狂嘶一声,受惊似地没命往前直冲,她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要把她从马上摔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吓得低声抱着马头,闭上眼睛,没命地狂叫着:“救命,救命!”

    “爷,宛露在马上!”江邦眼尖认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糟了,前面是断崖!”上官翱只觉未曾有的惊惶失措袭上了自己。

    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断崖,跃月又是野性未驯的烈马,一旦骑马人不得要领,它就会没命地狂奔起来。

    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岸,飞身上马,一气呵成地急起直追,他向来见惯大风大浪,好几次都从生死边缘捡命,每次依赖的都是他临危不乱,沉着应付的本事。

    此刻,他却觉得六神无主,心绪不宁。

    他绝不允许宛露有任何差错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,换句话说,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,他却甘之如饴地想保护她。

    他是她的爷,一定得保她毫发无伤,才不辜负她对他的信任。

    上官翱总算赶上了宛露,他紧抿的嘴角露了丝快慰的笑意,宛露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里。

    “宛露!”

    是他?宛露带着一双泫然欲泣,惊恐已极的眼回望他:“爷,救我,救我!”

    他的呼吸声把上官翱的心都叫碎了,但它强自镇静下来,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不要惊慌,慢慢地松开跃月,把手给我。”他故意用平稳的语气说。

    虽然断崖已隐然可见,但她早吓坏了,上官翱认为没必要再加重她的紧不安。

    “我不敢!”她却把手环着跃月的颈子更紧。

    因为跃月察觉有一匹马试图和自己并驾齐驱,更激发了它狂野的本性,快了自己原本已至极限的脚程。

    “别怕,我会拉紧你,把手伸过来。”上官翱极力劝诱着。

    若他不把宛露从跃月身上救下,剩下的唯一法子就是他跳到跃月的身上,把它安抚下来。

    如果前面不是断崖,这个做法就没有任何危险,顶多是驾驭着跃月,让它多奔驰一些路程,发泄它的野性而已。

    但现在,他却没有把握能在断崖之前,制伏跃月。

    最大的可能,是他和宛露连人带动马一同坠入深渊。

    “宛露,快伸手给我,前面是断崖,没有时间了!”上官翱用着急的口吻急唤着。

    宛露只觉浑身一震,她惊疑不定地睁开眼来,风势大得她差点张不开眼,但她还是看见断崖了,吓得她近乎失去意识,怔傻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宛露!”

    她吓呆了,根本没有力量去理会自己以外的外界事务,更遑论对上官翱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上官翱无暇再加考虑,他打算放手一搏,斧底抽薪,跳至跃月背上。

    他把跨下的马驰近跃月,低下身子,伸手拉到了跃月的背上。

    宛露突然回过神来,神色张惶地对上官翱嚷说:“爷,别管我了!别管我!前面是断崖”

    “抱紧马!”他用一种沉稳的语气命令着,露了一个令一生一世难以忘怀的潇洒笑容。

    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,他的人就端稳稳地坐在宛露的身后,跃月的背上。

    跃月却同有停歇的意思,死命地往前奔,一心想把背上的主人载往黄泉路似的。

    “爷?”她的心里布满着思绪,她就要死了?死在上官翱的怀里。

    上官翱对她惨惨一笑,手下尽力拉控缰绳,想把跃月制伏下来。

    上官翱不知道自己放弃了希望没有,他没有想到很多的事,一点也没感到死亡的恐惧,只是使出浑身解数,用他所学得的马术,想把跃月停下来。

    跃月的速度太快,所以他没考虑跳马的事,跳马,他只能顾得了自己,宛露却得遭殃,严重的话,她照样性命难保,他无法放弃她不管。

    跃月的一个蹄子甚至伸出了断崖,或许它自身也发现了危险所在,跃起上半身狂嘶不已,它不愧是千年难寻的宝马,能在一刹那间把速度停了下来,转化为跃起身子的力量,救了三条命。

    它自动地退离岸边数尺,喷气歇喘着。

    宛露在跃月跃起时,滑入上官翱赤裸的怀里,两人许久不能言语,只是傻傻地笑着喘气。

    宛露不知道自己把上官翱抱得有多紧,两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缝隙,上官翱胸膛上的热力穿过她的衣裳灸着她,他身上湿湿的,不知道是发现淌下的水,还是他在情急下沁出的汗水。

    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松手放开他,她已经陷入了一种迷醉的地步。

    上官翱望着怀中的娇小身影,在撤去惊后,心内开始五味杂陈起来。

    她紧偎着自己,溶在他的怀里,像是他上官翱身上的一部分,看起来是那么完美适切,仿佛她是生来附在他怀中,而他的双臂是生来环她的。

    而不再只是为了上官家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扬起这种前所未有,来势汹涌的情绪,他想和她揉化成灰,永不分离。

    上官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念头?而且强得他不得不屈服。

    他曾对一个女人有过类似的情感,他曾想把柳树精彻彻底底地占为已有,专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现在,他怀中的却是个少男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怎么了。

    他在惊疑不定中,把宛露微微推开。

    宛露在失去他提供的依靠后,没预兆地惶惶哭了起来:“爷,我差点害了您!”

    上官翱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,说些如果江邦犯了相同的错误,他会说的话语。

    可是,他没想到,他说出口的话尽是满腔柔情:“宛露,我差点失却了你!”

    “爷,都是我的错!”宛露泪眼汪汪,楚楚可怜地又扑进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上官翱看她的眼神让她心疼地想哭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?她只是他的小厮,只是一个虚有其名,父亲不疼,姐姐轻视的凌家幼女凌柳儿。

    上官翱无法狠心地推开在自己怀中不住抽噎钻动的娇小身影。

    他答应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怪异的情感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轻拍她的背及抚着她的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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