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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东周列国志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将仇郑,郑不支矣。”郑文公惑其言,乃阴遣申侯输款于楚。周惠王二十六年,齐桓公率同盟诸侯伐郑,围新密。时申侯尚在楚,言于楚成王曰:“郑所以愿归字下者,正谓惟楚足以抗齐也。王不救郑,臣无辞以复命矣。”楚王谋于群臣,令尹子文进曰:“召陵之役,许穆公卒于军中,齐所怜也。许事齐最勤,王若加兵于许,诸侯必救,则郑围自解矣。”楚王从之,乃亲将伐许,亦围许城。诸侯闻许被围,果去郑而救许,楚师遂退。申侯归郑,自以为有全郑之功,扬扬得意,满望加封。郑伯以虎牢之役,谓申侯已过分,不加爵赏。申侯口中不免有怨望之言。明年春,齐桓公复率师伐郑。陈大夫辕涛涂,自伐楚归时,与申侯有隙,乃为书致孔叔曰:申候前以国媚齐,独擅虎牢之赏。今又以国媚楚,便子之君,负德背义,自召干戈,祸及民社。必杀申候;齐兵可不战而罢。

    孔叔以扫呈于郑文公。郑伯为前日不听孔叔之言,逃归不盟,以致齐兵两次至郑,心怀愧悔,亦归咎于申侯。乃召申侯责之曰:“汝言惟楚能抗齐。今齐兵屡至,楚救安在?”申侯方欲措辩,郑伯喝教武士推出斩之。函其首,使孔叔献于齐军曰:“寡君昔者误听申侯之言,不终君好。今谨行诛,使下臣请罪于幕下,惟君侯赦看之!”齐侯素知孔叔之贤,乃许郑平。遂会诸侯于宁母。郑文公终以王命力疑,不敢公然赴会,使其世子华代行,至宁母听命。

    子华与弟子臧,皆嫡夫人所出。夫人初有宠,故立华为世子。后复立两夫人,皆有子。

    嫡夫人宠渐衰,未几病死。又有南燕姑氏之女,为胺于郑宫,向未进御;一夕,梦一伟丈夫,手持兰草谓女曰:“余为伯偏,乃尔祖也,今以国香赠尔为子,以昌尔国。遂以兰授之。及觉,满室皆香,且言其梦。同伴嘲之曰:”当生贵子。“是日,郑文公人宫,见此女而悦之。左右皆相顾而笑。文公问其故,乃以梦对。文公曰:”此佳兆也,寡人为汝成之。“遂命采兰蕊佩之,曰,”以此为符。“

    夜召幸之,有娠,生子名之曰兰。此女亦渐有宠,谓之燕姑。世子华见其父多宠,恐他日有废立之事。乃私谋之于叔詹。叔詹曰:“得失有命,子亦行孝而已。”又谋之于孔叔,孔叔亦劝之以尽孝。于华不悦而去。于臧性好奇诡,聚鹉羽以为冠,师叔曰:“此非礼之服,愿公子勿服。”子臧恶其直言,诉于其兄。故子华与叔詹、孔叔、师叔三大夫,心中俱有芥蒂。

    至是,郑伯使于华代行赴会,于华虑齐侯见怪,不愿往。叔詹促之使速行。

    子华心中益恨,思为自全之术。既见齐桓公,请屏去左右,然后言曰:“郑国之政,皆听于泄氏、孔氏、子人氏三族。逃盟之役,三族者实主之。若以君侯之灵,除此三臣,我愿以郑附齐,比于附庸。”桓公曰:“诺。”遂以子华之谋,告于管仲。

    管仲连声曰:“不可,不可!诸侯所以服齐者,礼与信也。于好父命,不可谓礼。以好来而谋乱其国,不可谓信。且臣闻此三族,皆贤大夫,郑人称为‘三良’。所贵盟主,顺人心也。违人自逞,灾祸必及。以臣观之,子华且将不免,君其勿许。”桓公乃谓子华曰:“世于所言,诚国家大事。俟子之君至,当与计之。于华面皮发赤,汗流泱背,遂辞归郑。

    管仲恶子华之好,故泄其语于郑人。先有人报知郑伯。

    比及于华复命,诡言:“齐侯深怪君不亲行,不肯许成,不如从楚。”郑伯大喝曰:‘逆子几卖吾国,尚敢谬说那?“叱左右将子华囚禁于幽室之中。子华穴墙谋遁,郑伯杀之,果如管仲所料。公子臧奔宋,郑伯使人追杀之于途中。郑伯感齐不听于华之德,再遣孔叔如齐致谢,井乞受盟。胡曾先生咏史诗曰:

    郑用“三良”似屋枢,一朝枢撤屋难撑。

    子华好命思专国,身死徒留不孝名。

    此周惠王二十二年事也。

    是冬,周惠王疾笃。王世子郑恐惠后有变,先遣下士王子虎告难于齐,未几,惠王崩。

    子郑与周公孔召伯廖商议,且不发丧,星夜遣人密报于王子虎。王子虎言于齐侯,乃大合诸侯于桃。郑文公亦亲来受盟。同敌者,齐、宋、鲁、卫、陈、郑、曹、许,共八国诸侯,各各修表,遣其大夫如周。那几位大夫:齐大夫嘿朋,宋大夫华秀者,鲁大夫公孙敖,卫大夫宁速,陈大夫辕选,郑大夫子人师,曹大夫公子戊,许大夫百伦,八国大夫连毅而至,羽仪甚盛,假以问安为名,集于王城之外。王子虎先驱报信,王世子郑使召伯廖问劳,然后发丧。诸大夫固请谒见新王,周召二公奉子郑主丧,诸大夫假便宜,称君命以吊。遂公请玉世子嗣位,百官朝贺,是为襄王,惠后与叔带暗暗叫苦,不改复萌异志矣。襄王乃以明年改元,传谕各国。“

    襄王元年,春祭毕。命宰周公孔赐炸于齐,以彰翼戴之功。齐桓公先朗闻信,复大合诸侯于葵邱。时齐桓公在路上,偶与管仲沦及周事。管仲曰:“周室嫡庶不分,几至祸乱。今君储位尚虚,亦宜早建,以杜后患。”桓公曰:“寡人六于,皆庶出也,以长则无亏,以贤则昭。长卫姬事寡人最久,寡入已许之立无亏矣。

    易牙竖貂二人,亦屡屡言之。寡人爱昭之贤,意尚未决。今决之十仲父。管仲知易牙竖貂二人好佞,且素得宠于长卫姬,恐无亏异日为君,内外合党,必乱国政。公子昭,郑姬所出,郑方受盟,假此又可结好。乃对臼:“欲嗣伯业,非贤不可。君既知昭之贤,立之可也。”桓公曰:“恐无亏挟长来争,奈何!”管仲曰:“周王之位,待君而定。今番会盟,君试择诸侯中之最贤者,以昭托之,又何患焉?”

    桓公点首。比至葵邱,诸侯毕集,宰周公扎亦到,各就馆舍。时宋桓公御说亮,世子兹父,让国于公子目夷,目夷不受,兹父即位,是为襄公。襄公遵盟主之命,虽在新丧,不敢不至,乃墨衰赴会。管仲谓桓公曰:“宋子有让国之美,可谓贤矣!

    且墨衰赴会,其事齐甚恭。储贰之事,可以托之。“桓公从其言,即命管仲私诣宋襄公馆舍,致齐侯之意。襄公亲自来见齐侯。齐侯握其手,谆谆以公子昭嘱之:”异日仗君主持,使主社稷。“襄公愧谢不敢当,然心感齐侯相托之意,已心许之矣。

    至会日,衣冠济济,环佩铬骼,诸侯先让天使升坛,然后以次而升。坛上设有天王虚位,诸侯北面拜稽,如朝觐之仪,然后各就位次。宰周公孔捧炸东向而立,传新王之命臼:“天于有事于文武,使孔赐伯舅胙。”齐侯将下阶拜受。宰孔止之曰:“天于有后命:以伯舅奎老,加劳,赐一级,无下拜。”桓公欲从之,管仲从旁进曰:“君虽谦,臣不可以不敬。”桓公乃对曰:“天威不违颜飓尺,小白敢贪王命,而废臣职乎?”疾趋下阶,再拜稽首,然后登堂受胀。诸侯皆服齐之有礼。

    桓公因诸侯未散,复申盟好,颂周五禁曰:“毋窒泉,毋遏桑,毋易树子,毋以妾为妻,毋以妇人与国事。”誓曰:“凡我同盟,言归干好。”但以载书,加千牲上,使人宣读,不复杀牲献血,诸侯无不信服。髯翁有诗云:

    纷纷疑叛说春秋,攘楚尊周握胜筹。

    不是桓公功业盛,谁能不赦信诸侯?

    盟事已毕,桓公忽谓宰孔曰:“寡人闻三代有封禅之事,其典何如?可得闻乎?”宰孔曰:“古者封泰山,禅梁父。封泰山者,筑土为坛,金泥玉简以祭天,报天之功。天处高,故崇其土以象高也。禅梁父者,扫地而祭,以象地之卑。以蒲为车,蔽秸为藉,祭而掩之,所以报地。三代受命而兴,获佑于天地,故隆此美报也。”桓公曰:“夏都于安邑,商都于毫,周都于丰镐。泰山梁父,去都城甚远,犹且封之禅之。今二山在寡人之封内,寡人欲檄宠天王,举此旷典,诸君以为何如?”宰孔视桓公足高气扬,似有矜高之色,乃应曰:“君以为可,谁敢曰不可!”桓公曰:“俟明日更与诸君议之。”诸侯皆散。宰孔私诣管仲曰:“夫封禅之事,非诸侯所宜言也。仲父不能发一言谏止乎?”管仲曰:子吾君好胜,可以隐夺,难以正格也。夷吾今且言之矣。“乃夜造桓公之前,问曰:”君欲封禅,信乎?“桓公曰:”何为不信?“管仲臼:”古者封禅,自无怀氏至于周成王,可考者七十二家,皆以受命,然后得封。“桓公他然曰:”寡人南伐楚,至于召陵;北伐山戎,刺令支,斩孤竹;西涉流沙,至于太行;诸侯莫余违也。寡人兵车之会三,衣裳之会六,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虽三代受命,何以过于此?封泰山,禅梁父,以示子孙,不亦可乎?“管仲曰:”古之受命者,先有帧祥示征,然后备物而封,其典甚隆备也一部上之嘉黍,北里之嘉禾,所以为盛。

    江淮之间,一茅三脊,谓之‘灵茅’,王者受命则生焉,所以为藉。东海致比目之鱼,西海致比翼之鸟,祥瑞之物,有不召而致者,十有五焉。以书史册,为子孙荣。今风凰碘磷不来,而鸦鸭数至;嘉禾不生,而蓬蒿繁植;如此而欲行封禅,恐列国有识者必归笑于君矣!“

    桓公嘿然。明日,遂不言封禅之事。

    桓公既归,自谓功高无比,益治宫室,务为壮丽。凡乘舆服御之制,比于王者,国人颇议其唇。管仲乃于府中筑台三层,号为“三归之台”言民人归,诸侯归,四夷归也。又树塞门,以蔽内外。设反枯,以待列国之使臣。鲍叔牙疑其事,问曰:“君奢亦奢,君悟亦潜,毋乃不可乎?”管仲曰:“夫人主不惜勤劳,以成功业,亦图一日之快意为乐耳。若以礼绳之,彼将苦而生担吾之所以为此,亦聊为吾君分谤也。”鲍叔口虽唯唯,心中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话分两头。却说周大宰孔自葵邱辞归,于中途遇见晋献公亦来赴会。宰孔曰:“会已撤矣。”献公顿足恨曰:“敝邑辽远,不及观衣裳之盛,何无缘也?”宰孔曰:“君不必恨。

    今者齐侯自恃功高,有骄人之意。夫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,齐之亏且溢,可立而待,不会亦何伤乎?“献公乃回辕西向,于路得疾,回至晋国而蓖,晋乃大乱。欲知晋乱始未,且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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