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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网吧出来的时候,月亮已经西斜,大街上只有偶尔的车灯扫射过来,随着车轮磨擦马路的声音,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上飘过。
高顺向走在后面的林二宝伸过手去,二宝知道高顺要烟,就从自己的短裤里摸出小鸟的烟,湖南的相思鸟两元钱一包,正宗的味道很不错,比湖北的十块一包的红金龙要强得多,递了一根给高顺,自己嘴巴里衔上一根,又拿出打火机先跟高顺点上。
“呸,我操你祖宗,你拿这东西害我。”高顺把点着的烟从嘴巴上,夹到了自己的左手,一口痰吐了出来,二宝只好谄笑说道:“没有钱了,只好将就啊。”高顺叹了一口气,只好把自己手上燃烧的烟又放到嘴里吸了一大口。半天才鼓出长长的烟雾。
高顺怎么不知道这假烟的便宜呢,两块钱一包的相思鸟要是假的话就是一块五毛钱,不要看这五毛钱,对于唐高顺和林二宝这样的初中刚刚毕业的学生还说,还是很重要的,可以在网吧玩一小时的点,高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说了不少话妈妈只给他三块钱。
他们的家在乡下,本来高顺说就到网吧玩过通宵,可没有钱了,老板也不是善人,见到没有钱的主态度也不很好,没有钱万人嫌。本来他们想在网吧那黑黑的床上将就一晚上,二宝知道高顺性格强硬,只好跟着出来了。
回家算了,高顺说了一句话,二宝说二十多里呢。高顺说你是不是要我不理你?二宝虽说也和高顺一样人高马大,可真要和高顺较劲还是不敢,只好跟在高顺的后边,一前一后的月影把两人拉得长长的,刚刚穿插到一小巷子里。就听到一尖利的叫喊声。
救命啊,救命啊。
二宝说:“顺哥,你听有人喊救命呢。”高顺说道:“关你么子事啊,我们回家。”就在这时候,从漆黑的巷子里斜冲出来一个女孩,在月色下样子有点朦胧,一下冲到了高顺的身上,那女孩子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喊道:“救救我,求你救救我。”
女孩子浑身打颤,声音都发颤,紧跟后面来了两小青年,其中一个喊道:“小妹子,跟哥们玩玩,嘿嘿,我们又不怎么样你,你只和我们一起玩玩就可以,怎么样啊?”女子话都说不出来了,只是紧紧的拉着高顺的衣服。
两小青年比高顺高大,走得很近站着对他们说道:“哥们,这个女子是我们的,我看你还是不要管这闲事好了,要不------”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,高顺和林二宝是知道这后面话的意思,这时候高顺心里还不知道自己救不救这女子。
这时候女子只有依靠高顺了,女子声音发抖的说道:“大哥,大哥,求你了,你救了我,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你的,快,快点带我走啊,大哥,我是你妹妹啊。”这一句我是你妹妹倒把高顺震惊了。
高顺的妹妹有次也是上街,被人欺负,回家后被打得脸都紫了,他后来好几次领着妹妹上街找那小青年,都没有找到,这时候那女子喊我是你妹妹啊,倒坚定了高顺要保护这女子的决心。
两小青年见高顺不愿意放手,握紧了拳头,道:“你要是再不放人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晚上两点多钟,县城都在沉睡,高顺往后退了退,其中一男青年一拳照着高顺的脸上打了过来。
高顺七岁就帮家里做事情,十岁以后就帮着家里栽田割谷,放牛挑粪,力气慢慢的锻炼出来,初中的时候就和人打了不少架,很少自己吃亏的,平时还借别人的书看了不少散打的动作。这一拳过来他就知道这是街上小混混的动作。
他看准了这一下,等到那青年的脸靠近自己的时候,自己伸出手,一拳,这一下,只听他青年大喊了一声,唐高顺就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是好象开了色彩铺子,那青年一下蹲到地上,大喊,哎呀,哎哟。另外的一小年轻拉起自己的同伴对他们说道:“有种的你就等着,我们马上找人来收拾你们。”
高顺这时候才注意到女孩子,很冷淡的对她说道:“你家在哪里,怎么这时候还不回家?”女子说道:“我从朋友家出来,等的士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青年。我家就在教育局。”
教育局?就是管学校的单位啊?高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,想到学校,那还真的是自己心疼的地方呢,林二宝不比自己聪明多少就考取了县里的一中,自己怎么就只考的是流氓成堆的四中呢?
高顺听女孩子说她自己家在教育局,更加有点憎恶,挥了挥手说道:“你走吧,我们还有事情,没有时间了。”林二宝听说女孩家在教育局,就说道:“顺哥,要做好事情就做到底啊,还是把她送回家吧。”
高顺说道:“要送你送吧,我要回家。”高顺中考后爸爸问他考了多少分,他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,爸爸说要是不好的话,你就随便读一个学校,一中我们是买不起的,高顺知道分数没有达到的学生要交一万才能进去。
一万?高顺想在自己村子里可以做三幢好楼房呢,只怪自己,原来自己比林二宝的成绩要好得多的,也是自己在学校没有认真,妈妈说顺儿,一个人要争气,只要争气不管是在那个学校都是有出息的。
高顺只好听从妈妈的话,这时候女子见他们不愿意自己回家,就说道:“我是刚刚考上一中的学生呢,你们就行行好吧。”二宝一听说她也是刚刚考上一中的人马上就对高顺说道:“顺哥,今后我们还是同学恩,你就帮我这一次吧。”
高顺问:“你叫什么?”女孩子说道:“我叫钱妩喧。”高顺说道:“好吧,我叫高顺,成绩没有你们好,只考到了四中一个破学校,看在我们都是同学的份上,我们就送你一回吧。”
钱妩喧说道:“大哥哥,你救了我,我一定要报答你的。”高顺和二宝一起说道:“小事一桩,你也不要过多的放在心上。”一直把她送到教育局里两人才回了家。
第二天一直睡到太阳都老高,爸爸和妈妈都从田里做事情回来,高顺才起来,妈妈见到儿子恹恹的洗着脸,道:“我懒得说你,你这样子还想考一中,你看人家二宝,好早就帮家里做事情去了。你呀,我不是说你,你不是读书的材料。”
爸爸对妈妈说道:“你就少说两句好不好,儿子心情不好,让他睡睡吧,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呢。”妈妈说道:“俗话说一块肉要煮熟吃,都是你娇惯他的,要不是你也,儿子也不至于是这样呢。”
高顺说道:“你们不要说了好不好,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我要是考上一中你们还这样说我吗?我不就是考个四中么,我到时候好好读书给你们看,看你们到时候还有话说么?”
妈妈这才不多说了,高顺便想在家里妈妈天天都是念叨自己,真的是还不如呆到网吧痛快,自己只对着网上的东西,想看什么就看什么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有钱的话网吧老板好的很呢,没有地方睡觉,老板随便怎么样都要找一个地方给自己睡觉。
想到这里,高顺打定了主意。
第二章节
林二宝还真是家里的宝。他在家里是第二,上面是个姐姐,只读到初中就到外面打工去了,高顺到他家去的时候在外面就听到他妈妈说话的声音。“你现在考取了一中,你看高顺是什么人,就不要跟他玩了,你是考重点大学的人,他到时候是打小工的种。”
二宝和高顺从小就在一起,村里还有一个女生也和他们两人在一起,只是女生家里父亲是村支书,看管的很严。高顺这时候还真的怕进二宝的家,二宝妈妈的声音很大,他自己的声音小了些,高顺知道他是不是很理直气壮,“没有上一中怎么样,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,你原来不是说过他是不错的人么?”
“我原来说过,那是原来,人是会变的,现在我说过你不要跟他一起玩了,你要是跟他再玩的话,我一定对你不客气。”高顺听到这里,拿出手指在嘴巴里吮吸了一下,吹出很大的响声,这是他们平时行动的暗号。
二宝马上对他妈妈说道:“我出摘个瓜来吃,我口渴了。”妈妈说道:“那你小心啊,怕蛇出来呢,家里的田里还有几个不错的瓜呢。”没有等妈妈的话说完二宝就跑出来了,一到草堆后面,高顺果然在那里。
高顺说道:“今天晚上我们抓青蛙。你把工具准备好。老地方,不见不散。”二宝知道高顺说的抓青蛙其实是假的,是要抓鸡。农村里的鸡多,偷鸡也没有人报案,很稳妥的,只是鸡在早晨不能在小镇上卖,要到别的地方卖,丢了鸡的人早晨是要守到街上认自己家的鸡。要是抓住了自己要赔不少的钱。
晚上。高顺一个呼哨就把二宝又召来了,二宝拿着家里的电筒,大袋子跟到了他的身后,青蛙是抓到几个了,都是小的,一直等到晚上一点的时候才进到了一家人院子里,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进到里面的时候,那人家的狗叫了起来。
高顺很小声的喊道:“放。”只一个字,二宝就从自己身上拿了一纸袋子,把纸剥开,把里面的东西向狗丢去。狗一口就咬到那东西,等了一会,狗就不叫了,这时候二宝把电筒用手指头罩住前面的光线。只漏出一丝亮光,二宝做了一个上的手势。
高顺就上去了,进到了院子里,一笼子鸡,还真的是很肥壮的,高顺和二宝抓住鸡后把脖子往后面一拧,鸡就不叫了,两人好象拣芝麻一样的,很快就抓到了十三只鸡。围墙不是很高,还是高顺先踩到二宝的肩膀上上去,然后高顺在墙头上拉二宝上去,一到外面,高顺骑上早准备好的自行车,二宝的电筒在后面照着向县城踩去。
到县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,两人躺在一小胡同的地下躺了下来,热天还真的好,一会儿高顺就梦见了自己拉着班上一女孩的手进了房间,这时候只听“哎呀”一声大叫,把高顺和二宝惊醒了,两人抬起鸡就往外跑,跑了一阵,见到没有人,才停下来了。
原来天已经亮了。正往菜市场赶的时候一中年妇女喊道:“小伙子,你们是卖什么东西的?”高顺看了看,妇女虽说不是很高大,却是有点华贵,脸色也还有些红润,一丝丝淡淡的香味随着她的到来弥漫在两人的周围。二宝很小声的喊道:“鸡!”高顺听的出来二宝颤抖的声音有几丝兴奋。
这早晨远离菜市场却是有了不少的安静,妇人听说是鸡,又看到是小伙子,沉默了一刹那道:“我全部要了,你们送到我家里去好了。”听说是送到家又全部要了,二宝很高兴道:“哎呀,谢谢阿姨。”高顺想的多了一分,钱呢,要是送到家里她给很少的钱怎么办?
可不由高顺分说,二宝和那妇人拖起袋子就走,他只好跟着,二宝问:“阿姨你就在什么地方啊?”“你到了就知道,很近的,对了,你们都是卖鸡的么?我原来买鸡怎么就没有看到过你们呢?”
“我们还是学----”“恩?我们是学手艺的人。”高顺听说二宝说自己是学生,马上就把话接过来了。“学手艺的人辛苦啊,你们这鸡是送什么地方来的?”高顺马上说道:“从乡下收来的,但是我们收的价格蛮高啊。”
这样说话的意思妇人一定是知道的,想等她说说价格,可她说道:“我家里到了,你们把鸡抬到二单元三楼左左边。”两人抬这鸡还是有气力,到三楼妇人大声喊道:“喧喧。开门。你快点啊。我回来了。”房间里传来一些声响,只是这声响不是很大,好一会才开门。
门一下大开。站在高顺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天资国色的小妞。高顺不由自主喊道:“钱妩喧。”这名字是很特别的,人也特别,怎么不知道?可高顺那里知道她竟然,竟然穿着红红的短裤子,脚上拖着红色的小猫鞋,很可爱的那一种帽鞋,妈妈好几次都想买一双给姐姐,可摸摸口袋里的钱就把手留在衣服的口袋里。
上身只穿着一小背心,见到还有两陌生的小伙子,她马上跑了回去,躲到了自己的闺房里去了。那妇人骂道:“我平时就跟你说,要你开门的时候在猫眼里看看,不要以为是我来了你就不看,是什么人都要看的。”
她又转过来对高顺和二宝说道:“你们看,都是你们,把我女儿都看清楚了。你们说怎么办?”二宝还真是二宝,他很认真的说道:“哎呀,阿姨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,只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,后来才知道是人呢。”“你还说,你这样说不是把我女儿说的很卑贱了么?”
高顺这时候听懂了她的意思,他说道:“阿姨,那你说怎么办?”她这时候说道:“别的不说,这鸡你们就不要钱好了。”二宝马上喊道:“哎呀,那我们一晚上不是白忙乎了?”一晚上?你们一晚上?这时候她说道:“那你们这鸡是偷来的?这还得了?”
高顺道:“这鸡不管是偷的还是抢的,是买的还是收的,都与你没有关系吧?你只是要买鸡就是了,关你什么事情?”“哟,哟,你毛还没有张开,就要硬了,你知道我老娘是什么人么?”
“我管你是什么人,我只知道有的人是人渣。你知道我也是大爷辈分,还坑不住你老娘?”二宝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服,他道:“你怎么啦?现在蔫了?你不要见到没有把的人就失忆?你还是不是男人?”
那妇人拿起一跟铁棍子过来,就在这时候钱妩喧出来了。这次出来穿戴整齐,上身穿的白底暗花短袖背心式的夹衣,下面穿的紧身黑缎子高腰高脚裤,脚上穿这真皮花格横条鞋,个个饱满的小脚指头颀长的露出来,又好象一个个的刚刚生下来的小老鼠,红红的,嫩嫩的,偶尔的蠕动一下,显示出一种优雅的气质。
她见到自己的妈妈正拿起铁棍子,大声的喊道:“不要。”高顺感觉她说话好象口里含着一股糯米一样的,从很远的地方就有一股气浪飘来,那妇人热闹的手还真是住了,道:“喧喧,怎么样啦?”
“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她把高顺怎么救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。这时候妇人说道:“那,那,真有这样的事情?是不是你编给妈妈听的?”喧喧道:“妈妈。你真的不相信你的女儿?”相信相信。我相信。
钱妩喧的妈妈这才缓和了语气道:“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事,那鸡你们说多少钱?”二宝这时候说道:“既然是同学,那就算了。”同学?又是同学?“你们刚才不是说自己的手艺人么,一会你又是同学啊?”
高顺这时候又开口道:“我们原来都是打算一直学手艺,可家里人硬是要我们学习,你说我们还真有点为难呢。”女人这时候又问道:“喧喧,你这次跟我说实话,他们也是一中的么?”
一中一中,废物之中。高顺最不喜欢一中,不是自己恨一中,而是一中恨自己,把自己踢到了这鬼地方,高顺说道:“我们都不是一中的。我们是四中的。”“仄仄。你看看你都是交往的什么人,喧喧啊,妈妈知道你是很不错的人,但是你现在在一中,你要想到今天你以一中为荣,明天一中以你为荣。”
那妇人拿了两百元钱递给二宝。二宝把两张红红的票子捏开,知道是两百,脸色上很高兴的望着高顺,意思是说:“算了,我们走吧。”高顺道:“这钱我们还是不要,这鸡就送给你,作为我给钱妩喧的。”
“拿着,拿着。你好好的拿着。只是你们今后再也不要找我孩子就可以了,喧喧你听到吗?”这时候的喧喧已经被妈妈的脸色完全震惊了,她嘴里只是喃喃道:“我不,我要爸爸把他们都安排到一中来。”
什么?妇人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你知道到一中要多少钱吗?我们凭什么要安排他们去一中呢?”“他们救了我啊,难道你的女儿就不值钱了么?妈妈,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妈妈。”
高顺这时候想早点走,出来的时候刚刚走下楼梯,就听见那妇人大声的喊道:“你还真是要了我这老命呢。”
从网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,到了学校,正是班主任的课,两人喊了报告,班主任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人,一个老大不小的女人,叫宋佼佼,少妇最是惹人爱,高顺想到这一句话,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妇却不让人爱,她问道:“你们怎么不在学校?”
高顺见到她的牙齿缝隙里有一小棵青菜,还带一点长长的飘带,却怎么也飘不出来,只要她的口一张,一窄窄的小青带就随气流的波动而飞舞。高顺说道:“我们家里有事情,我爸爸把我带出去的,没有来的及给你请假,我们现在给你赔礼,甘愿受老师的处罚。”
“那好。每人罚扫地一个月。”一个月?还让不让人活了?高顺自小长到这样大,还真是是没有受到任何人这样处罚过。二宝拉了拉他的衣服,对老师说道:“老师,就这样,让我们进去啊。”
宋佼佼点了点头,猛然间,高顺好象感觉到她下面穿的短裤子是乳白色的,他为自己有这样的罪恶而羞愧。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前面女生的马尾松又在自己的眼睛前面一闪一闪。他见到马尾松上扎的是红蝴蝶,一甩一甩,就有一只红蝴蝶在自己眼睛上面飞。
见到了一个年轻人,很有点仙骨傲气,拉着自己飞起来,好高啊,天是那样的蔚蓝,手可摘星辰,不可高声语。那神仙样的年轻人说道:“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位朋友,因为你有我想象里的那样的灵气,所以我呀要给你一颗仙丹给你,来张开嘴巴,吃下去。”
高顺还真的是吃下了一颗仙丹,慢慢自己身子就轻了,很轻,自己都能飞起来。飘啊,飘啊,真是是出神入化。那年轻的神仙不时的拉着他的手,他往下看还能看到地上的人,那样或坐或躺的人正望着自己,羡慕的看着指指点点着。
高顺!很大的声音,喊着自己,他一下就惊醒了,“你说说这抛物线是怎么画的?”宋佼佼见高顺没有站起来,下来站到了他的位子上,弯下腰来,轻声的说道:“你看看黑板上,说说那上面的抛物线怎么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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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网吧出来的时候,月亮已经西斜,大街上只有偶尔的车灯扫射过来,随着车轮磨擦马路的声音,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上飘过。
高顺向走在后面的林二宝伸过手去,二宝知道高顺要烟,就从自己的短裤里摸出小鸟的烟,湖南的相思鸟两元钱一包,正宗的味道很不错,比湖北的十块一包的红金龙要强得多,递了一根给高顺,自己嘴巴里衔上一根,又拿出打火机先跟高顺点上。
“呸,我操你祖宗,你拿这东西害我。”高顺把点着的烟从嘴巴上,夹到了自己的左手,一口痰吐了出来,二宝只好谄笑说道:“没有钱了,只好将就啊。”高顺叹了一口气,只好把自己手上燃烧的烟又放到嘴里吸了一大口。半天才鼓出长长的烟雾。
高顺怎么不知道这假烟的便宜呢,两块钱一包的相思鸟要是假的话就是一块五毛钱,不要看这五毛钱,对于唐高顺和林二宝这样的初中刚刚毕业的学生还说,还是很重要的,可以在网吧玩一小时的点,高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说了不少话妈妈只给他三块钱。
他们的家在乡下,本来高顺说就到网吧玩过通宵,可没有钱了,老板也不是善人,见到没有钱的主态度也不很好,没有钱万人嫌。本来他们想在网吧那黑黑的床上将就一晚上,二宝知道高顺性格强硬,只好跟着出来了。
回家算了,高顺说了一句话,二宝说二十多里呢。高顺说你是不是要我不理你?二宝虽说也和高顺一样人高马大,可真要和高顺较劲还是不敢,只好跟在高顺的后边,一前一后的月影把两人拉得长长的,刚刚穿插到一小巷子里。就听到一尖利的叫喊声。
救命啊,救命啊。
二宝说:“顺哥,你听有人喊救命呢。”高顺说道:“关你么子事啊,我们回家。”就在这时候,从漆黑的巷子里斜冲出来一个女孩,在月色下样子有点朦胧,一下冲到了高顺的身上,那女孩子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喊道:“救救我,求你救救我。”
女孩子浑身打颤,声音都发颤,紧跟后面来了两小青年,其中一个喊道:“小妹子,跟哥们玩玩,嘿嘿,我们又不怎么样你,你只和我们一起玩玩就可以,怎么样啊?”女子话都说不出来了,只是紧紧的拉着高顺的衣服。
两小青年比高顺高大,走得很近站着对他们说道:“哥们,这个女子是我们的,我看你还是不要管这闲事好了,要不------”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,高顺和林二宝是知道这后面话的意思,这时候高顺心里还不知道自己救不救这女子。
这时候女子只有依靠高顺了,女子声音发抖的说道:“大哥,大哥,求你了,你救了我,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你的,快,快点带我走啊,大哥,我是你妹妹啊。”这一句我是你妹妹倒把高顺震惊了。
高顺的妹妹有次也是上街,被人欺负,回家后被打得脸都紫了,他后来好几次领着妹妹上街找那小青年,都没有找到,这时候那女子喊我是你妹妹啊,倒坚定了高顺要保护这女子的决心。
两小青年见高顺不愿意放手,握紧了拳头,道:“你要是再不放人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晚上两点多钟,县城都在沉睡,高顺往后退了退,其中一男青年一拳照着高顺的脸上打了过来。
高顺七岁就帮家里做事情,十岁以后就帮着家里栽田割谷,放牛挑粪,力气慢慢的锻炼出来,初中的时候就和人打了不少架,很少自己吃亏的,平时还借别人的书看了不少散打的动作。这一拳过来他就知道这是街上小混混的动作。
他看准了这一下,等到那青年的脸靠近自己的时候,自己伸出手,一拳,这一下,只听他青年大喊了一声,唐高顺就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是好象开了色彩铺子,那青年一下蹲到地上,大喊,哎呀,哎哟。另外的一小年轻拉起自己的同伴对他们说道:“有种的你就等着,我们马上找人来收拾你们。”
高顺这时候才注意到女孩子,很冷淡的对她说道:“你家在哪里,怎么这时候还不回家?”女子说道:“我从朋友家出来,等的士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青年。我家就在教育局。”
教育局?就是管学校的单位啊?高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,想到学校,那还真的是自己心疼的地方呢,林二宝不比自己聪明多少就考取了县里的一中,自己怎么就只考的是流氓成堆的四中呢?
高顺听女孩子说她自己家在教育局,更加有点憎恶,挥了挥手说道:“你走吧,我们还有事情,没有时间了。”林二宝听说女孩家在教育局,就说道:“顺哥,要做好事情就做到底啊,还是把她送回家吧。”
高顺说道:“要送你送吧,我要回家。”高顺中考后爸爸问他考了多少分,他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,爸爸说要是不好的话,你就随便读一个学校,一中我们是买不起的,高顺知道分数没有达到的学生要交一万才能进去。
一万?高顺想在自己村子里可以做三幢好楼房呢,只怪自己,原来自己比林二宝的成绩要好得多的,也是自己在学校没有认真,妈妈说顺儿,一个人要争气,只要争气不管是在那个学校都是有出息的。
高顺只好听从妈妈的话,这时候女子见他们不愿意自己回家,就说道:“我是刚刚考上一中的学生呢,你们就行行好吧。”二宝一听说她也是刚刚考上一中的人马上就对高顺说道:“顺哥,今后我们还是同学恩,你就帮我这一次吧。”
高顺问:“你叫什么?”女孩子说道:“我叫钱妩喧。”高顺说道:“好吧,我叫高顺,成绩没有你们好,只考到了四中一个破学校,看在我们都是同学的份上,我们就送你一回吧。”
钱妩喧说道:“大哥哥,你救了我,我一定要报答你的。”高顺和二宝一起说道:“小事一桩,你也不要过多的放在心上。”一直把她送到教育局里两人才回了家。
第二天一直睡到太阳都老高,爸爸和妈妈都从田里做事情回来,高顺才起来,妈妈见到儿子恹恹的洗着脸,道:“我懒得说你,你这样子还想考一中,你看人家二宝,好早就帮家里做事情去了。你呀,我不是说你,你不是读书的材料。”
爸爸对妈妈说道:“你就少说两句好不好,儿子心情不好,让他睡睡吧,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呢。”妈妈说道:“俗话说一块肉要煮熟吃,都是你娇惯他的,要不是你也,儿子也不至于是这样呢。”
高顺说道:“你们不要说了好不好,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,我要是考上一中你们还这样说我吗?我不就是考个四中么,我到时候好好读书给你们看,看你们到时候还有话说么?”
妈妈这才不多说了,高顺便想在家里妈妈天天都是念叨自己,真的是还不如呆到网吧痛快,自己只对着网上的东西,想看什么就看什么,想怎么玩就怎么玩,有钱的话网吧老板好的很呢,没有地方睡觉,老板随便怎么样都要找一个地方给自己睡觉。
想到这里,高顺打定了主意。
第二章节
林二宝还真是家里的宝。他在家里是第二,上面是个姐姐,只读到初中就到外面打工去了,高顺到他家去的时候在外面就听到他妈妈说话的声音。“你现在考取了一中,你看高顺是什么人,就不要跟他玩了,你是考重点大学的人,他到时候是打小工的种。”
二宝和高顺从小就在一起,村里还有一个女生也和他们两人在一起,只是女生家里父亲是村支书,看管的很严。高顺这时候还真的怕进二宝的家,二宝妈妈的声音很大,他自己的声音小了些,高顺知道他是不是很理直气壮,“没有上一中怎么样,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,你原来不是说过他是不错的人么?”
“我原来说过,那是原来,人是会变的,现在我说过你不要跟他一起玩了,你要是跟他再玩的话,我一定对你不客气。”高顺听到这里,拿出手指在嘴巴里吮吸了一下,吹出很大的响声,这是他们平时行动的暗号。
二宝马上对他妈妈说道:“我出摘个瓜来吃,我口渴了。”妈妈说道:“那你小心啊,怕蛇出来呢,家里的田里还有几个不错的瓜呢。”没有等妈妈的话说完二宝就跑出来了,一到草堆后面,高顺果然在那里。
高顺说道:“今天晚上我们抓青蛙。你把工具准备好。老地方,不见不散。”二宝知道高顺说的抓青蛙其实是假的,是要抓鸡。农村里的鸡多,偷鸡也没有人报案,很稳妥的,只是鸡在早晨不能在小镇上卖,要到别的地方卖,丢了鸡的人早晨是要守到街上认自己家的鸡。要是抓住了自己要赔不少的钱。
晚上。高顺一个呼哨就把二宝又召来了,二宝拿着家里的电筒,大袋子跟到了他的身后,青蛙是抓到几个了,都是小的,一直等到晚上一点的时候才进到了一家人院子里,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进到里面的时候,那人家的狗叫了起来。
高顺很小声的喊道:“放。”只一个字,二宝就从自己身上拿了一纸袋子,把纸剥开,把里面的东西向狗丢去。狗一口就咬到那东西,等了一会,狗就不叫了,这时候二宝把电筒用手指头罩住前面的光线。只漏出一丝亮光,二宝做了一个上的手势。
高顺就上去了,进到了院子里,一笼子鸡,还真的是很肥壮的,高顺和二宝抓住鸡后把脖子往后面一拧,鸡就不叫了,两人好象拣芝麻一样的,很快就抓到了十三只鸡。围墙不是很高,还是高顺先踩到二宝的肩膀上上去,然后高顺在墙头上拉二宝上去,一到外面,高顺骑上早准备好的自行车,二宝的电筒在后面照着向县城踩去。
到县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,两人躺在一小胡同的地下躺了下来,热天还真的好,一会儿高顺就梦见了自己拉着班上一女孩的手进了房间,这时候只听“哎呀”一声大叫,把高顺和二宝惊醒了,两人抬起鸡就往外跑,跑了一阵,见到没有人,才停下来了。
原来天已经亮了。正往菜市场赶的时候一中年妇女喊道:“小伙子,你们是卖什么东西的?”高顺看了看,妇女虽说不是很高大,却是有点华贵,脸色也还有些红润,一丝丝淡淡的香味随着她的到来弥漫在两人的周围。二宝很小声的喊道:“鸡!”高顺听的出来二宝颤抖的声音有几丝兴奋。
这早晨远离菜市场却是有了不少的安静,妇人听说是鸡,又看到是小伙子,沉默了一刹那道:“我全部要了,你们送到我家里去好了。”听说是送到家又全部要了,二宝很高兴道:“哎呀,谢谢阿姨。”高顺想的多了一分,钱呢,要是送到家里她给很少的钱怎么办?
可不由高顺分说,二宝和那妇人拖起袋子就走,他只好跟着,二宝问:“阿姨你就在什么地方啊?”“你到了就知道,很近的,对了,你们都是卖鸡的么?我原来买鸡怎么就没有看到过你们呢?”
“我们还是学----”“恩?我们是学手艺的人。”高顺听说二宝说自己是学生,马上就把话接过来了。“学手艺的人辛苦啊,你们这鸡是送什么地方来的?”高顺马上说道:“从乡下收来的,但是我们收的价格蛮高啊。”
这样说话的意思妇人一定是知道的,想等她说说价格,可她说道:“我家里到了,你们把鸡抬到二单元三楼左左边。”两人抬这鸡还是有气力,到三楼妇人大声喊道:“喧喧。开门。你快点啊。我回来了。”房间里传来一些声响,只是这声响不是很大,好一会才开门。
门一下大开。站在高顺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天资国色的小妞。高顺不由自主喊道:“钱妩喧。”这名字是很特别的,人也特别,怎么不知道?可高顺那里知道她竟然,竟然穿着红红的短裤子,脚上拖着红色的小猫鞋,很可爱的那一种帽鞋,妈妈好几次都想买一双给姐姐,可摸摸口袋里的钱就把手留在衣服的口袋里。
上身只穿着一小背心,见到还有两陌生的小伙子,她马上跑了回去,躲到了自己的闺房里去了。那妇人骂道:“我平时就跟你说,要你开门的时候在猫眼里看看,不要以为是我来了你就不看,是什么人都要看的。”
她又转过来对高顺和二宝说道:“你们看,都是你们,把我女儿都看清楚了。你们说怎么办?”二宝还真是二宝,他很认真的说道:“哎呀,阿姨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,只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,后来才知道是人呢。”“你还说,你这样说不是把我女儿说的很卑贱了么?”
高顺这时候听懂了她的意思,他说道:“阿姨,那你说怎么办?”她这时候说道:“别的不说,这鸡你们就不要钱好了。”二宝马上喊道:“哎呀,那我们一晚上不是白忙乎了?”一晚上?你们一晚上?这时候她说道:“那你们这鸡是偷来的?这还得了?”
高顺道:“这鸡不管是偷的还是抢的,是买的还是收的,都与你没有关系吧?你只是要买鸡就是了,关你什么事情?”“哟,哟,你毛还没有张开,就要硬了,你知道我老娘是什么人么?”
“我管你是什么人,我只知道有的人是人渣。你知道我也是大爷辈分,还坑不住你老娘?”二宝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服,他道:“你怎么啦?现在蔫了?你不要见到没有把的人就失忆?你还是不是男人?”
那妇人拿起一跟铁棍子过来,就在这时候钱妩喧出来了。这次出来穿戴整齐,上身穿的白底暗花短袖背心式的夹衣,下面穿的紧身黑缎子高腰高脚裤,脚上穿这真皮花格横条鞋,个个饱满的小脚指头颀长的露出来,又好象一个个的刚刚生下来的小老鼠,红红的,嫩嫩的,偶尔的蠕动一下,显示出一种优雅的气质。
她见到自己的妈妈正拿起铁棍子,大声的喊道:“不要。”高顺感觉她说话好象口里含着一股糯米一样的,从很远的地方就有一股气浪飘来,那妇人热闹的手还真是住了,道:“喧喧,怎么样啦?”
“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她把高顺怎么救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。这时候妇人说道:“那,那,真有这样的事情?是不是你编给妈妈听的?”喧喧道:“妈妈。你真的不相信你的女儿?”相信相信。我相信。
钱妩喧的妈妈这才缓和了语气道:“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事,那鸡你们说多少钱?”二宝这时候说道:“既然是同学,那就算了。”同学?又是同学?“你们刚才不是说自己的手艺人么,一会你又是同学啊?”
高顺这时候又开口道:“我们原来都是打算一直学手艺,可家里人硬是要我们学习,你说我们还真有点为难呢。”女人这时候又问道:“喧喧,你这次跟我说实话,他们也是一中的么?”
一中一中,废物之中。高顺最不喜欢一中,不是自己恨一中,而是一中恨自己,把自己踢到了这鬼地方,高顺说道:“我们都不是一中的。我们是四中的。”“仄仄。你看看你都是交往的什么人,喧喧啊,妈妈知道你是很不错的人,但是你现在在一中,你要想到今天你以一中为荣,明天一中以你为荣。”
那妇人拿了两百元钱递给二宝。二宝把两张红红的票子捏开,知道是两百,脸色上很高兴的望着高顺,意思是说:“算了,我们走吧。”高顺道:“这钱我们还是不要,这鸡就送给你,作为我给钱妩喧的。”
“拿着,拿着。你好好的拿着。只是你们今后再也不要找我孩子就可以了,喧喧你听到吗?”这时候的喧喧已经被妈妈的脸色完全震惊了,她嘴里只是喃喃道:“我不,我要爸爸把他们都安排到一中来。”
什么?妇人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你知道到一中要多少钱吗?我们凭什么要安排他们去一中呢?”“他们救了我啊,难道你的女儿就不值钱了么?妈妈,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妈妈。”
高顺这时候想早点走,出来的时候刚刚走下楼梯,就听见那妇人大声的喊道:“你还真是要了我这老命呢。”
从网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,到了学校,正是班主任的课,两人喊了报告,班主任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人,一个老大不小的女人,叫宋佼佼,少妇最是惹人爱,高顺想到这一句话,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妇却不让人爱,她问道:“你们怎么不在学校?”
高顺见到她的牙齿缝隙里有一小棵青菜,还带一点长长的飘带,却怎么也飘不出来,只要她的口一张,一窄窄的小青带就随气流的波动而飞舞。高顺说道:“我们家里有事情,我爸爸把我带出去的,没有来的及给你请假,我们现在给你赔礼,甘愿受老师的处罚。”
“那好。每人罚扫地一个月。”一个月?还让不让人活了?高顺自小长到这样大,还真是是没有受到任何人这样处罚过。二宝拉了拉他的衣服,对老师说道:“老师,就这样,让我们进去啊。”
宋佼佼点了点头,猛然间,高顺好象感觉到她下面穿的短裤子是乳白色的,他为自己有这样的罪恶而羞愧。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前面女生的马尾松又在自己的眼睛前面一闪一闪。他见到马尾松上扎的是红蝴蝶,一甩一甩,就有一只红蝴蝶在自己眼睛上面飞。
见到了一个年轻人,很有点仙骨傲气,拉着自己飞起来,好高啊,天是那样的蔚蓝,手可摘星辰,不可高声语。那神仙样的年轻人说道:“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位朋友,因为你有我想象里的那样的灵气,所以我呀要给你一颗仙丹给你,来张开嘴巴,吃下去。”
高顺还真的是吃下了一颗仙丹,慢慢自己身子就轻了,很轻,自己都能飞起来。飘啊,飘啊,真是是出神入化。那年轻的神仙不时的拉着他的手,他往下看还能看到地上的人,那样或坐或躺的人正望着自己,羡慕的看着指指点点着。
高顺!很大的声音,喊着自己,他一下就惊醒了,“你说说这抛物线是怎么画的?”宋佼佼见高顺没有站起来,下来站到了他的位子上,弯下腰来,轻声的说道:“你看看黑板上,说说那上面的抛物线怎么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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