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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寂寞高手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随着刘铸的节节胜利,岳飞也大败兀术于郾城,而且进兵迫到沛京四十五里的朱仙镇。

    岳飞在此战以麻札长刀大破金兀术“拐子马”使南侵以来,所向皆克的“铁浮图”被杀得尸横遍野,片甲不留。

    岳飞在此役中威震华夷,其不许败、只许胜之兵,从他对于岳云的话“此战必胜而复返否则先斩汝头”可见一斑。他的军队部下王纲,以五十骑兵出阵尝敌,王纲奋身先人,斩金将李朵悸童而返。金乒曾以潮水般的大阵,黄尘蔽天地涌杀而至,岳飞身先士卒,跃马出阵,开弓就射,连杀数将,岳军士气倍增,无不以一当百,战无不克。

    岳家军的骁将杨再兴,以单枪匹马冲入金军,遍寻兀术不获,枪挑数百人而返。又引兵数十人,在临颖小商河遇金人伏兵,杨再兴陷入敌阵,时萧秋水一股民兵与武林义军三百人来救,无奈金兵数百倍之多,而杨再兴深陷敌阵,横冲直撞,如入无人之境,杀得金兵人仰马翻,当者披靡,但金兵人马迭增,包围重重,杨再兴单枪匹马,杀金兵二千余人,斩万户、千户、百户长以上百余人,英勇战死。萧秋水等也奋勇作战,但营救无从,反被包围,一干转战经年、伤痕累累、饱历风霜、忠肝义胆的武林豪杰,战死的战死,逃亡的逃亡,有受伤撤退的人,但无受伤生擒或投降的人。

    萧秋水负伤逃亡到莫愁湖时,曾捂着受伤的前胸,说过一句话:“我们的人,只有生或死,没有偷生或怕死。”说完这句话,鲜血已自他指缝溢出,他也“咕咯”一声,翻落下马来。

    萧秋水在莫愁湖倒下来的时候,岳飞也一日内奉到十二道金牌,召令班师,这时韩世忠、张俊二路大军,皆被撤回。岳飞本可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”沿道皆有英雄高侠之士相劝谕,人民间讯,更大失所望,扶老携幼,满山遍野地跟随大军起行,有的无告苦民竟拦住岳飞马头,恸哭泣说:“我等顶香戴盆,运粮以迎王师,金人皆知。今日相公一去,我等无遗类矣。”

    岳飞仰天长叹之余,只有嗟惋泣下,向东拜曰:“臣十年之功,废于一旦,非臣不称职,权臣秦桧实误陛下也!”岳飞终于绍兴十年七月班师,金兀术一月后毁约南侵。岳飞明知受秦桧所忌,用兵动众,恢复疆宇,今日得之,明日失之,养寇残民,无补国事,于是力请罗兵权,但其时金人分二路入侵,川陕淮西均告急,岳飞一日奉十几次诏命,援东救西,疲于奔命,不料这些御札,一一都成为日后秦桧居臣诬告岳飞撤兵谋叛的借口。时已十月,临安府处处浮华,夜夜笙歌,称臣纳币,求欢于敌,只有乞和之心,焉有恢复之志?莫愁湖前,愁更愁。一个葛衣人痴坐在莫愁湖畔,夕阳晚霞,湖水清澈幽洁,湖面碧波荡漾,湖上远处,隐隐传来采菱女子的悠悠歌声。有关‘莫愁’的传说,有好几种,其中据唐书乐志云:“莫愁乐者,出于石城乐。石城有女子名莫愁,善歌谣石城乐,和中后有忘愁声,园有此歌。”古今乐录也说:“莫愁乐亦名蛮乐,旧舞十六人、乐八人。”这是说,莫愁是位石城善歌谣的女子。

    另一种传说,是“莫愁郢州石城人”即乐府清商西曲莫愁乐云:“莫愁在何处?莫愁石城西,艇子打两浆,借送莫愁来。”

    “闻欢下扬州,相送楚山头,持手抱腰看,江水断不流。”这里的莫愁,是楚国的石城女子莫愁。

    还有一种传说,是据梁萧衍河中之水歌:“河中之水向东流,洛阳女儿名莫愁”这里的莫愁,是位洛阳女子。

    究竟莫愁是谁,谁是莫愁?已无人探究,这里碧水接天,柳曳生姿的婆娑世界,便是莫愁湖。

    这时夕照残霞,凉风徐来,映照得碧波金嫩千点。远处随风传来歌声:“莫愁在何处?

    莫愁在汉唐;汉唐不可挽,莫愁莫不愁。”

    歌声细微但细碎可人,如越岭嘶秋之后,又带着些微的优愁,荡回人间来,那葛衣人抬眼望过去,只见数艘小舟,翩翩来去,舟上水袖罗裙,轻声曼妙。

    这时有官模样儿的几个人,喝得七八分醉,边唱边肆声谈笑,顺着莫愁湖的湖畔小亭石径,大摇大摆的走来,一人“喀吐”一声,一口沫痰,吐到湖里去。

    只听一人狎笑道:“那几个小娘儿们不知在唱什么情歌,咱们去找几个来乐乐。”走在中央的官员笑得十分淫邪:“这比起宫中金粉。滋味儿可大大不同吧”两人相视怪笑起来,旁边跟的侍卫和阿谀奉承之辈,也忙不迭赔出爆笑来。

    那大官儿鹰鼻鹫目,高出人一个头,但眉目间十分淫邪,旁的人全是宋官,敢情是前方寸步必争,万里朱殷,生灵荼毒,民不聊生,后方却主议和,对这些全国来的官儿,曲意奉迎,不惜将宋国民女,供其享乐,这跟战火燎原中的杀掳奸淫,却又是另一般哀凉。

    一个侍卫见那金人对那些采菱女子动了心,忙招手大呼道:“喂,喂,过来,过来”那些女子听不见,独自唱和着,那金人打了一个酒呃,半蹲下身,当湖便溺起来,一面淫笑道:“你们听,听”这些湖中女子的歌声,悠扬动听,原来是由一名女子唱,其他女子翩翩相和,舟影轻约的错落在波心间,衣裙慷动,歌声袅绕,可渭清幽已极。

    那金人却在此时“哗啦”一声,吐了一地。那宋官来相扶,结果被吐得一身污秽,宋官皱了皱眉,却不敢回避。这时那歌声正唱到:“有所思,乃在莫愁湖。何用问遗君,双珠玳谓簪,用玉绍综之。闻君有他心,拉杂摧烧之!当风扬其灰。从今以往,勿复相思!

    相思与君绝。有所思!”那金人宋人继续在调笑呕吐,忽听一人喝道:“别吵!”众人一呆,连呕吐也止住了,实想不出临安府中有谁忒也胆大,竟敢喝止金朝枢密使以及“子皇帝”的高官大员的行乐?众人望去,只见一葛衣人,畔柳蹙眉而坐。一个侍卫操刀骂道:“你是哪座山头上的葱,敢在这儿大呼小叫,没长眼睛瞧瞧,你家的”话未说完,啪地一响,已被打落湖去,落至一半,忽给那人一手抄住,只听那人喃喃道:“不可污了湖水。”又闪身将这侍卫捉了上来,用力扔去,呼地一声,不知飞了几丈远,噗通一声,也不知掉落到哪里。

    其他几名侍卫、官员,纷纷高呼大喝,拔刀来砍,那人一手一个,瞬息间九个侍卫,全抛到不知哪里去,落地之声过后,便声息全无,只剩下那金朝使者和宋朝官儿,那宋朝官员吓得魂不附体,屎滚尿流!

    葛衣人一下掼一个,俟到他们两人时,忽道:“杀你们污了我的手。”那金朝使者叱了一声,踏前一步,一手扣击下来,竟是“大力鹰爪手”!

    那葛衣人伸手一刁,已化解来势,那金人知生死关头,烂打狂杀,拼死相搏,宋朝官员却跪地求饶不已,但无论那金人如何截击,葛衣人只要提抬手足,即将之化解,而侧耳倾聆那清甜的歌声。

    这时忽飞来一条水色长絮“缚”地缰在金人脖子上,金人双手欲扯,但飞絮一紧,那金人眼珠子凸瞪,舌头暴伸,立时窒息毙命。

    那絮缎又是一卷,缚在宋官的颈子上,那宋官大叫:“救命”叫得一半,已自没了声息,只听一个清脆优雅的声音笑道:“你既怕杀他们污了双手,我便替你杀了,如何?”

    语音未止,柳树下多了一个宫装的女子,嗖地一声,长缎如狸猫一般收回到了她的袖子里去。

    葛衣人些微有些倦意地笑笑,依然倾神聆听。那宫装雍雅女子问:“萧兄弟,你在听什么?”

    葛衣人恍惚地道:“你听,你听,这象不象是唐方的歌声”那女子迷惑了一下,眼睛一亮,眼神里有些微优伤之意,又有些了然之色,更有些怜悯惋借之态,婉然笑道:“我怎么知道,我又没耳福听过唐姑娘的歌声”说着竟有些微辛酸。

    这葛衣人正是萧秋水。而飞絮杀敌的正是赵师容。他们两人与“两广十虎”中的李黑、胡福、施月、洪华、吴财,以及陈见鬼、大肚和尚、铁星月、邱南顾、林公子、梁斗、孔别离、孟相逢等转战各地,历劫遍辛,其中吴财不惜己身,投入金方阵营作卧底,不幸为林公子所误解,追杀五百里,终在敌方大本营汴京误杀吴财,而林公子也从此声消迹匿。

    大侠梁斗偕“恨不相逢,别离良剑”、“天涯分手,相见宝刀”孟相逢、孔别离二人,分别纳入张宪、王贵二部。张宪、王贵被秦桧以谋叛罪名所捕,炮受酷刑,张宪至死不屈,王贵则被迫伪证,此后则不闻孟相逢、孔别离二人之音讯。至于梁斗,有人传他原本是世胄公卿,但因抗金而被解除兵权,跟随因力保岳飞而被奸相视为眼中钉、肉中刺的韩世忠,杜门谢客,绝口不谈兵事;两人常常骑驴携酒,游西湖以遣永日。

    这时慕容恭已战死。铁钉“李黑”、金刀“胡福”、杂鹤“施月”、铁头“洪华”、阎王伸手“陈见鬼”、大肚和尚、屁王“铁星月”、铁嘴“邱南顾”等,依然跟随萧秋水,并因萧秋水授于“少林”、“武当”、“权力帮”、“朱大天王”各种武功,而武功迈进数倍。此际萧秋水的武功,非昔可比,当阳擂台之役中,他得三颗“无极先舟”之助,以及“八大高手”悉尽相授,武功已隐然可稳胜柳随风手下之“双翅、一杀、三凤凰”而今加上“少武真经”及“三才剑客”点拨指导的“忘情天书”武功还在少林天正、武当太禅等人之上。这时莫愁湖畔的赵师容,跟随萧秋水征战多年。她一生中,也不知历过多少阵仗,经过多少事理,世间男子,也交往过不可胜数。但她跟萧秋水东征西伐,初是奉李沉舟之命,一方面是对义军的同情,但一路打下去,竟不能自拔,并深深地陷了进去昔年她跟李沉舟在一起时,也是如此。她本来聪明、伶俐、雍容、貌美不可方物,而且对音乐、舞蹈,都极有天分,出身在王侯世家,可谓无忧无虑。只是她在那年夏天,忽生异想。觉得在家里做针线,等待宰相独子的那头婚事的喜日近是一件无聊的事,于是她决定出来江湖上跑跑——

    却没料到遇到了李沉舟。她遇上李沉舟,也是千人万人中,只要一见过,便永生不忘记。她舍弃了家庭的荣华富贵,和那未婚夫婿的痴心等待,跟李沉舟一齐闯荡江湖起来。她适应得很快,而且记性好、悟性高,李沉舟的兄弟们既敬她、又爱她;既怕她,又听她话。李沉舟的事业更是一帆风顺。但其中也有无尽的江湖谲诡风波,因因果果,恶毒暗算,阴险颠覆,也有壮志难伸,仿惶无计的时候,但居然一一轻易渡过。待“权力帮”基业稳固时,岁月磋砣,她和李沉舟,已不是年轻的爱侣了,虽是武林中所传的一对“神仙般的情侣”但是她知道,她的音乐,她的舞蹈,她自己的事业在岁月之流里,一一消逝了。可是她这样跟李沉舟在一起,却又觉得很满足。除了柳五柳随风,陶二、恭三、麦四、钱六、商七、这些人,一个一个地,不是背叛,就是战死,先后离开了他,也远离了人世,而李沉舟的部下,不管是“双翅,一杀、三凤凰”还是“九天十地,十九人魔”抑或是“十九神魔”的分舵弟子,都一一逝去只有她还在,她在他身边,她一直都在他身边,未曾背弃过他,总得让李沉舟有一日,会因为她或许的不在,感到震讶,感到不可能,感到无法忍受这打击

    她当然不会这么做。可是她会这么想。这么想会使她觉得自己在李沉舟身边感觉到重要,这重要比她在权力帮的地位还重要么。所以她在权力帮里,过问了很多事帮里的赏罚是不是严如斧铖?帮里会不会因日益壮大,而兵骄将绌?帮中子弟作风,会不会因文恬武嬉,而被武林中人视为噶矢?这在在都是赵师容逐而渐之关心起来的。于是武林中的人都知道,李沉舟身边有两个了不起,惹不得的人物便是赵师容和柳随风。而她自己的岁月,也过去了,而她自己要完成的喜欢事儿,也过去了直至她遇到了萧秋水。萧秋水只是一个在莫愁湖畔养伤而怀念唐方的人。可是她跟他杀金兵,为了不让金兵火烧一座村庄,自己一干人,战得遍身浴血。李沉舟一生杀人,身上从不沾血。李沉舟沉着从容,无悲喜,然而萧秋水时大悲大喜。可是她总觉得,自己和李沉舟,是天上那一群道骨仙风但耐不住要下凡来见这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她这些年来跟兄弟披甲持战,又与这一干人生了深深的感情。连她自己也感觉到诧异,怎么如此快就适应,如此就忘记她甚至恨自己这样。萧秋水怀念唐方,就是念兹在兹,无日或忘。而自己和李沉舟,仿佛高情忘情,却不知是不是其实无情。

    跟随萧秋水一起作战,那是宏勋伟烈,是活着,流着血,大声说话,手舞足蹈着的感觉。赵师容曾想:唐方见到萧秋水跟大家在一起,东征西伐,不知会不会感觉到生气?如果有,唐方太不了解萧秋水了。谁都知道,只有唐方,才能令萧秋水真正快乐起来。而她自己呢?难道只是协助了一个男人基业巩固了之后,又去协助另一个男孩子茁壮起来的女子而已?——

    她自己对李沉舟,会不会也是这样?——然而为什么要想起这些,想起自己,李沉舟、萧秋水、唐方,却是作什么?这时歌声依旧悠悠传来,萧秋水因全心全意在想念中,也没注意到赵师容情感上的变化。他这时心里翻翻滚滚尽是一句话:——我要到蜀中去,我要到蜀中唐门去找唐方。萧秋水也许因为风起,也许因为拂柳,也许因为那熟捻的歌声于是生起了要找唐方之念,他站起来,踱来,又踱去,赵师容知道他在想事情。赵师容一双黑漆如点的眼珠,随萧秋水来回走动,只见他一时喜上眉梢,一时愁掩眉宇,赵师容轻轻问了一句:“你要到蜀中去?”

    萧秋水陡地站住,搔搔脑袋,侃笑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赵师容以手支临于树旁,道:“你一忽儿喜,一忽儿愁,如是想家国大事,则无可喜,如念个人前程,你向不忧不是想唐姑娘,还有想谁!”萧秋水芜尔道:“是。我想到川中去。”赵师容等着他说下去,萧秋水果然期期艾艾地接下去:“可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见我唐门的规矩又那么严贰儿。”脸上更现坚毅之色,忽又问道:“你呢?赵姊妹,要不要回去一趟见李帮主?”

    赵师容心头一酸,心忖:他自己呢?他自己也不来见我!却笑道:“他事情忙。我们俩各自为政,互不绊系,倒也惯了。”

    萧秋水拍拍裤上所沾的尘泥,道:“我这就去了。”赵师容心头一震,道:“你这就去了?”

    萧秋水眼睛发着亮光,道:“好姊姊,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我这就立刻出发!”赵师容双眼垂凝着地面,道:“你听了就去了?”

    萧秋水坚毅地道:“是。”赵师容道:“一刻也不延迟?”萧秋水诧异问:“为什么要延迟?”赵师容微迟疑了一下,忽然抬起头来,长吸一口气,妙目流波,笑晏晏地道:“至少要待到今晚,我来设一壶酒,你和铁星月、大肚等兄弟,也正好叙别叙别。”

    萧秋水微一寻思,即出现那一股出生入死的兄弟容态,心里也舍不得,道:“这样也好,只是偏劳姊姊了”“偏劳,谢谢”赵师容淡淡一笑,此刻她所想的是三年前,长坂坡擂台下之役,朱顺水要杀萧秋水,自己以杀气凌及朱顺水背后,使朱顺水不敢出手,萧秋水事后也是一声谢谢三年来的征战,难道尽是这些客气话么?

    萧秋水似犹未觉。那柔和轻曼的歌声,如湖水盈胜波光,愈散愈远去。

    无星有月。

    杨柳岸。

    请柬

    人:屁王、铁口、铁头、铁钉、杂鹤、好人、大肚、见鬼。

    时:今晚。

    地:湖畔。

    做什么:送萧大哥。

    金陵赵师容敬邀

    (不来的是乌龟王八蛋)

    其实就算赵师容不加上最后那一句,有菜吃、有酒饮、有萧秋水的地方,这干人也准到,何况又加了后来那一句!

    有的菜,还未上来,在桌子边的人,早已不知吞了几口唾液。

    “三丝”的三种肉香,扑鼻攻来,加上香螺、羊舌的鲜味珍昧,更令人垂涎三尺,对于“广东三虎”而言,最为引他们的还是那盅“蛇羹”却仍是只有干瞪眼,流馋涎的份儿,因为“铁钉”李黑和陈见鬼二人,始终未见出现,众人实在饿得紧,月明风清,湖水泱泱,也无心观赏,铁星月“咕噜”一声,又吞了口水,心里嘀咕道:“你奶奶的,死黑佬和陈见鬼,难道私奔去了不成?”

    邱南顾更饿得端的是非同小可,眼见已待了大半时辰,菜都冷了,然而李黑和陈见鬼仍是不来,当下用鼻子长长吸一口气,谁知道赵师容煮出来的菜肴是吸气不得的,这用力一吸,更加饿了“吧嗒”一声,口水淌到了桌上,施月皱了皱眉,啐道:“你真该围个肚兜再来!”邱南顾实在饿到不得了,崩地一拍桌子,叱道:“明明肚饿,还装个饱魇样,我干不来!不管了,吃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众人都抓起筷子,正要动筷,望向萧秋水,萧秋水微笑摇了摇头:望向西斜的月兔,脸有忧色,众人都素来遵从这大哥一举一动,只好怏怏放下了筷子。萧秋水低声蹩眉道:“奇哉怪也。李黑和陈见鬼怎还不来?陈见鬼有热闹可趁,焉有不来之理?李黑向来言而有信,好玩喜闹,更少不了他”谈到这里,又重复了一句:“他们断不可能不来的。”

    这时赵师容端菜出来,热腾腾的菜香,逗得大家馋涎大起,大肚和尚用鼻子索了索,跳起来道:“是龙虱蒸禾虫,好吃好吃。”

    赵师容笑道:“还有‘老猫炖盅’哩,都是你们岭南人最钟意吃”说到这里,瞥见萧秋水微忧的脸色,再瞅见座上两个空位,心里已知八分,道:“怎么,黑豆和见鬼还未至么?”

    这句话一问出来,忽传来一声大喝,数声兵刃交击之声。

    只见一人白衣如雪,惟袖至肘止,裙至膝止,宛若被人齐平削去一般,十分陡然,这人威颀如斯,每出一剑,必喊一声,手中剑时暗时亮,暗时呈朱色,亮时如血鲜红。

    这人一口古剑,力战二人,正是李黑和陈见鬼,旁有一人。

    着熟罗长袍,脸无表情地垂手在旁观战。

    铁星月一见这情景,端是急然大怒,叱道:“贼厮鸟,原来是你这大猩猩害得大爷我没饭吃,大爷我”上前就要凑一份脚儿,赵师容轻轻一飘,飘至铁星月身前拦住,低声道:“瞧瞧再说。”

    只听哗啦一声,那高大的人血剑一展,陈见鬼空手接下对方一击,对手竟以剑身发出“劈空”掌力,陈见鬼收势不住,蹬蹬蹬,又蹬蹬蹬地退了六步,还是稳不住脚,不由自主地再退了一步,砰地背后撞在一棵梨树干上“喀唰唰”梨子震掉得如雨骤落。便在这时,李黑滴溜溜地一转,已闪至那人背后,一出手,就抓向那人背后“神道穴”

    那人大吼一声,返过身来,银色月光下一朝相,赵师容等心里都突地一跳,那人高壮如牛,但却是须发皆白的老人,那老人一回身,李黑的手抓到了他胸口,一揪不动,那人一剑劈斩了下来。

    施月瞧得清楚,不禁发出一声惊呼。岂知剑斩到一半,老人陡然停住,瞪住李黑,摇摇头,又再摇摇头,咕噜道:“不成。”

    又摇首道:“不成,你没兵器,胜你不算英雄。”忽自后抄了一把长剑,扔向李黑,喝道:“这剑跟你黑白相配,你击来斗斗吧!”李黑接在手里,刷地拔出长剑,这剑比什么剑都长了一倍,足有七尺余长,剑身清亮,却刻有几个字。李黑睁大豆眼咕溜溜地一转,顿时呆了一呆,道:“白猪王子剑?”

    赵师容和萧秋水互觑一眼,原来“白猪王子剑”系昔年镌剑名家白朱的成名宝剑。白朱虽是剑匠,但剑法自成一家,武功甚高,自称剑术无双,戛戛独绝,为人滑稽突梯,又喜着白衣长袍,自以为仪容高雅,讲究排场,所以人多称之为“白猪王子”他的成名宝剑自然就连带地被称为“白猪王子剑”了。

    这白朱大师后来遇到了另一个也是喜穿白衫的剑客,外号“千手剑猿”的青城剑派掌门蔺俊龙。蔺俊龙也是一般年纪,但武功偏走轻灵摽捷一路。他的年纪虽大,但出起手来,十个年轻小伙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他老人家一人疾厉。

    “武林三大剑派”即浣花剑派、铁衣剑派、沧浪剑派。浣花剑派萧家,已为权力帮及朱大天王所灭,铁衣剑派应欺天为武当太禅真人所杀,沧浪剑派则是权力帮的傀儡。

    其他著名的剑派,有“十字剑派”、“华山剑派”、“南海剑派”、“终南剑派”、“天山剑派”等“十字剑派”孙天庭已为朱大天王所弑“华山剑派”冉豆子也死于南宫无伤刀下。“南海剑派”投入权力帮后,邓玉平即为“人王”败死于鸿门“天山剑派”于山人及娄小叶,一退隐江湖,一为萧秋水所杀“终南剑派”近已没落。剑派既没,只剩下成名的剑手。

    “广西三山”中的顾君山、杜月山、屈寒山,先后死亡;“七大名剑”当中:萧西楼、辛虎丘、曲剑池、邓玉平、孔扬秦、康出渔皆已毙命,剩下的只有孟相逢一人。至于“七大名剑”之前的“神州三剑”:“四指快剑”齐公子、“阴阳神剑”张临意“掌上名剑”萧东广都已亡故“七大名剑”之后的“刀剑不分”林公子、“天狼剑”萧易人、“黑白双剑”萧开雁,后二者皆已死去,林公子也消声匿迹于武林逾载。

    这一来,只剩下了“沧浪剑派”、“华山剑派”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,只是这些年来武林历劫,能硕果仅存的声威实力都大不如前。“华山”、“终南”、“沧浪”三剑派的名望,委实远不如当年之“三大剑派”蔺俊龙原艺出青城,但剑法多自创一格。这蔺俊龙可以说是历尽江湖辛酸,但依旧是风头舰意气豪的一名老剑客——难道这白衣人就是?李黑接过长剑,与老者的血剑斗了几招,只见一红一白,如两道飞龙矢走,煞是好看。李黑打了一会,骂道:“论剑法,我打不过你,不公平,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蔺俊龙一面打一面道:“什么不公平!我可是将剑给你了哇!”他虽说着话,手底下却一点也不含糊,宛若千剑万剑,刺向李黑。李黑已很算是一个极其灵活的人了,但被这手脚捷便如猴的老头子一连攻了下来,竟已一口大气都喘不过来,但他刁钻古怪,假装要说话“千手剑猿”便手下一慢,想待他说出话来再攻,不料李黑伸脚一勾,把蔺俊龙绊得一个踉跄,险些摔了一个大跤,李黑笑嘻嘻地道:“我又没练剑,你给我剑又有何用?”

    蔺俊龙气得哇哇大叫,挺剑要追斩李黑,李黑武功本不如蔺俊龙,但两年来跟萧秋水学得了不少本事,蔺俊龙确也奈何不了他,二人追追打打,陈见鬼在一旁急扬声叫道:“喂,老头子,把你那‘血溅秦淮剑’也给我吧,我要跟你比比剑法!”蔺俊龙眼睛都亮了:“好哇!你会使剑,给了你又何妨,我就用‘中州遗恨剑’跟你斗斗!”赵师容等听得此语,更确信这威风凛凛的老头子确是“千手剑猿”无疑。原来“千手剑猿”蔺俊龙一人三剑,称著江湖,第一柄剑就是属为铸剑名匠白朱的“白猪王子剑”第二柄剑即为“血溅秦淮剑”原来终南剑派一脉之没落,乃是这“千手剑猿”一手造成的。“终南剑派”老掌门人及门下五大高手为虎作怅,报效权力帮,蔺俊龙看不过去,便指名挑战,秦淮一役中,以一敌五,竟血染秦淮河,江湖上从此没了“终南剑派”四个字。而当时他仗着手中一柄隐透血红色的卓绝长剑,连挑下终南剑派五大高手,此后他颇为得意,故称此剑为“血溅秦淮剑”第三柄剑,他持在手上,剑身方正,并显出一种淡淡的黄芒。这剑看来平凡无奇,但却是蔺俊龙本身最珍视的一柄剑,原来这把剑,是他少年时参加过一个帮会,帮会中的老大对他恩厚义重,特别惠赠的,只是后来他潜心修练剑法,致使疏远了帮会中的老大及会中结义兄弟姊妹。待他再回来时,帮会己烟消云散,面目全非,昔日兄弟,死伤散亡,无复存矣。他心里憾恨,故将他这一柄剑称为:“中州遗恨剑”

    他生平最喜与人斗剑,本与李黑格斗,见他身法灵敏,与自己实不逞多让,心中窃喜,可惜李黑不谙剑法,如此斗将下去,终究没趣,而今听陈见鬼指名与他挑战,喜忙不迭,见他手中无剑,便把“血溅秦淮剑”交予他,便要决斗起来。

    陈见鬼接过长剑,冷笑一声,一剑刺来,这一剑凌厉非常,破空生风,蔺俊龙不敢大意,接过一剑。心中却好生失望,知道陈见鬼的剑风虽然霸道,但却不是正宗剑法,而是将拳功运于剑风之中。

    陈见鬼跟他拆了十七八招,战之不胜,而所学剑招无多,很快便黔驴技穷,弄得个灰头土脸,便想换成拳脚之战,但蔺俊龙必硬是要斗剑,忽心生一计,停剑叫道:“老猴子,论剑法,我打不过你,今日你算是合当遭劫,萧大哥不算,这里还有一位一流剑客,在等着把你打得颜面扫地!”陈见鬼说打就打,要停就停,蔺俊龙斗得性起,险些收势不住,正想破口大骂,但听陈见鬼如此说,便喜道:“在哪里?”

    陈见鬼哼道:“算了吧,这人名头响了半边天,他今日手上无剑,否则必会把你治上一治,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。”蔺俊龙听得怒火中烧,又大为好奇,骂道:“胡说八道!他在哪里?我不跟他斗斗,誓不姓蔺!”陈见鬼斜眄着他道“你真的敢么?”

    蔺俊龙把胸一挺,虎虎有威,向着众人喝道:“有何不敢!”“好!”陈见鬼伸手一指,道:“就是他!”他指的是大肚和尚。这不但令大伙儿都怔住,连大肚和尚都不敢相信,陈见鬼指的居然是他。他不禁指了指自己大蒜头鼻,又遥指指陈见鬼手上的剑,目中都是迷惑。陈见鬼却用力而又肯定地点了点头。大肚和尚差点就要骂出一句:“见鬼!”自出娘胎到现在,他一生除了伸手夺取敌人手上的剑外,却是从来也没碰过剑——几时却成为陈见鬼口中那“一流的使剑高手”——怎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!大肚和尚见蔺俊龙一副掘着了宝似的模样,向自己走来,心发急,便将掌横贴于胸前,叱道:“死陈见鬼,我哪会”陈见鬼接道:“他哪会拳脚功夫,当然不是您老的对手了。”

    蔺俊龙见那光头凸肚的和尚,一提架势,又是掌法,不禁皱起眉心,却听陈见鬼如此说,他心中直乐了出来,将手中剑往大肚和尚处一抛,道:“剑我这里有,你接着了!”大肚和尚满头雾水,只好接过,只听陈见鬼笑道:“喂,老马骝,我的剑法也不错,你先比下了我,再来斗斗和尚!”蔺俊龙大笑道:“要以剑法击败你这厮鸟又有何难!”陈见鬼一副有恃无恐地道:“不难就请进招吧。”

    蔺俊龙喝道:“瞧着了!“伸手往后一摸,不禁一愣,原来他三柄剑,都不见了,回心一想,再一个一个的瞧过去,才知道自己三把剑——“血溅秦淮剑”落在陈见鬼手上“白猪王子剑”执在李黑手里“中州遗恨剑”也握在大肚和尚手中——自己变成了没有剑。蔺俊龙此惊非同小可,正要哇哇大叫,陈见鬼突地一个跳跃了过来,把剑一挥,左手捏了个剑诀,嚷道:“你要比剑么?好呀!来吧!”蔺俊龙气歪了鼻子,叫道:“我没有剑哇!”陈见鬼笑嘻嘻地道:“没剑么?那空手来夺啊!”其实蔺俊龙剑法虽好,硬功夫却不如大肚和尚,拳脚招式亦不及陈见鬼,身法灵活也难强过“铁钉”李黑,又如何能凭一双肉掌,将剑夺回来?当下气得一跺足,怒道:“夺就夺,有什么了不起!”两掌一交,就要硬闯过去施空手人白刃之技。忽听一个声音道:“阿鬼,别乱来。”

    陈见鬼登时怔住,乖乖垂下了手,蔺俊龙返头,只见一个眉如远山,眼如明月的留髭青年人,虽掩不住风霜之色,双目却带欣赏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蔺俊龙正待破口大骂,但见着此人,想骂的话顿时吞回了一半,问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那人笑道:“萧秋水。”

    蔺俊龙的眼睛亮了:“你是萧秋水?”

    萧秋水笑了:“我是萧秋水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“你就是‘千手剑猿’老前辈?”

    蔺俊龙见对方如此有礼,倒是一愣,李黑却抢着道:“这老而不死跟我们河水不犯井水,今日一个青衣人来求见大哥你,这老不死在一旁听见你的名字,便嚷着要来和你比剑,我在旁听了就气不忿,说:你要跟我大哥比武,先得赢了我!谁知这老家伙就是不肯比武、比内功、比拳脚、比轻功、比暗器,却只要比剑术嘿嘿嘿,不然的话,哼哼哼”蔺俊龙气得跳了起来,就指道:“嘿嘿嘿,你这么黑,还敢‘嘿嘿嘿’,你们耍赖,不敢比剑,你不敢也要你敢!”萧秋水轻声叱道:“黑豆快别如此无礼。”原来蔺俊龙为人虽暴躁鲁莽,但在武林中,也算是独当一面,颇有侠名,尤其是朱大天王与权力帮两派,对他威逼利诱,他硬是不从,可算得很有骨气。

    蔺俊龙瞧着萧秋水,打量了一会儿,道:“唔,好,看来你还象话,都说你是天下名门各派中现存剑法最熟,剑术最好的一人,来来来,咱们来比,你胜了我也叫你‘大哥’。”

    陈见鬼哈哈笑道:“好哇,老不死,要叫大哥,可是你自己说的呀,别回头又说我们用语言来挤兑你,诓你入彀!”萧秋水笑道:“蔺老前辈剑术无双,这场不用比了,我承认前辈剑法第一便是。”

    蔺俊龙仰天哈哈笑道:“好极,好极。你既然知道,也省得我老人家动手”谁知“杂鹤”施月一句“呸!”接下去说:“好不要脸,萧大哥让你一只手都能打败你!”蔺俊龙怒不可遏,道:“若他能让我单手而不败,我,我就”铁星月又狠狠地呸了一声,截道:“胡吹牛皮,乱吹法螺,害得人家饿了半天,还说风凉话,无胆匪类!”蔺俊龙闻听,实为之气结,道:“好,好,好,如果我输了,我就和这三把剑,一生追随你们,水里水里去,火里火里去!”众人一听,尽是哗然。萧秋水心中不忍,笑道:“这样好了,若蔺老前辈与我交手,我当以剑法讨教,不过既不用手,也不用脚”蔺俊龙一听,顿时啼笑皆非。初时他以为对方若用拳脚,恐非浪得虚名之辈,却知他用的是剑,而且居然不动手,不抬脚,心中笑忖:难道他用口不成,当下将心一狠,道:“好,既然如此,可是你说的,我败在你手下,则追随你一辈子,永无怨言。”

    萧秋水笑道:“很好。”当下抱拳唱喏,位居下首,一副请前辈出招指点的恭谨。其实他之所以托大其词,无非觉得以自己身怀武当、少林、权力帮、朱大天王麾下八大高手的传授,加上“无极先丹”、浣花剑派、杜月山、梁斗等之调教,又得“少武真经”之助,要胜蔺俊龙,实非难事,只是如此胜之无味,自己也有心试一试“忘情天书”的实力,故此决意考验自己,不动手足,迎战蔺俊龙。

    蔺俊龙心忖:今日不给你些厉害瞧瞧,倒叫人小觑了。这时陈见鬼、李黑、大肚和尚三人已将剑扔回给他。蔺俊龙先将两剑插回剑鞘,手中执“中州遗恨剑”忽走前三步。

    这三步跨中带纵,骤然间与萧秋水拉近了距离。

    本来他手中剑约莫三尺,这一下与萧秋水也恰好三尺不到,正是剑法最好发挥处。

    蔺俊龙毕竟是一流剑术名家,未出袭前,早已先声夺人,一出手,就要人无可闪躲。

    但就在他步已跨出,长剑在手犹未出招的刹那间,萧秋水脸带微笑,忽然跨出了一步。

    这一来,变成了剑长人近,蔺俊龙冲锋之势为之一窒,为了把稳距离,只好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他这一退,萧秋水又踏进了一步,与他退步同时,这一下已欺入蔺俊龙的中锋。

    蔺俊龙无奈,只得又退了一步,萧秋水即刻又跟进了一步,这一退一进间,蔺俊龙一剑未出,已被逼退了三大步。

    蔺俊龙蓦又退了一步,为的是拉开距离,萧秋水自然也跨进一步,使得蔺俊龙的长剑无法发挥,岂料蔺俊龙这一退步,原来是假的。

    他不退反进,走前了一大步,他身形高大,这一招等于跟萧秋水来个脸对脸站,他回手一剑,反刺萧秋水背心。

    这一剑招,可有名堂,叫做“回天乏术”蔺俊龙见萧秋水尚未动手已把自己逼退三步,额上渗出汗丝。蔺俊龙本对萧秋水印象不恶,不愿杀伤他,但这一下不敢再轻敌,只好全力出手,以自己身体硕大塞死萧秋水去路,一方面欺他不能出脚出手,才出此绝招!

    就在这一霎眼间,萧秋水倏然不见了。

    一阵风掠过。

    扬柳飞送。

    柳色青青。

    萧秋水却已到了杨柳梢上。

    那天地间无路可遁、无地可活,无处可逃的一堵一击,却依然如风吹过,困不住萧秋水。

    蔺俊龙的剑收势不住,刺入自己的胸膛。

    剑只刺入一分,萧秋水一扬手,一条杨柳嗤地破空射出,打在蔺俊龙身上,蔺俊龙只震得手腕发麻,立时消了力,那剑便止住刺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蔺俊龙呆立当堂。

    赵师容在一旁笑着问:“你用的是什么兵器?”

    蔺俊龙只得答:“剑。”

    赵师容盈盈笑问:“你使的是什么武功?”

    蔺俊龙只好答:“是剑法。”

    赵师容笑嘻嘻他说:“萧大哥以你的剑和你的剑法赢了你,而且未动一手一足这,算不算数?”赵师容说完之后,脸色忽然有些不定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原因殊为难说,却只是赵师容心中的一种感觉。她为萧秋水说这些话时,忽然只觉得有些什么不妥,究竟不妥些什么,却一时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赵师容忽然面对那在一旁的身着熟罗长袍人。

    那人脸无表情,神色木然,乍然看去,就象一座雕像一般。

    那人着宽松的青绒绸布,连身材肥瘦也看不出来,眼睛也没望向这边来——甚至也没望向那边去,他对场中一切,似毫不关心,无论发生天大的事,他也没多望一眼——

    他是谁?

    蔺俊龙的脸色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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