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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饮马黄河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,埋藏起身,便神不知鬼不觉了。是以须得加急进行。”陆宣忠道:“小姐这话甚是。”心中却大感迷惑,全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?他果真一挥剑,率同那两个长衫客,向大业僧奔去。

    才奔出数步,西南角上传来一声大喝,震得众人耳鼓生疼。随着喝声起处,一道人影疾扑过来。

    陆宣忠这时方始明白春梦小姐的用意,敢情是诱敌现身出斗之计。

    那道人影眨眼已扑到,却是个六旬左右的和尚,身量雄伟,看一根鸭卵般粗的禅杖。

    此时一个长衫客已疾迎上去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格格一笑道:“法音和尚,你还有一个师侄呢?”法音大师瞥见拦截自己的长衫客手中着一对金环,心知此人就是朱宗潜会过的“紫金环”戈远。

    当即挥杖扫去,口中应道:“那大行师侄已返嵩山,女檀樾何事找他?”春梦小姐伸手挂上面纱,冷冷道:“你这话是真是假,一会儿就揭晓啦!”她举步向佟长白走去,迫近战圈之时,身上白衣被他们的劲风潜力吹拂起来。她站定脚步,凝目瞧了五招。

    蓦然间闪身切入战圈之内,纤手迅快一伸,指尖已点中了佟长白的背后“命门”大穴。

    佟长白怪吼一声,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摔跌地上,发出响亮的声音。那边厢法音大师杖法一紧,把紫金环迫退了叁步。陆宣忠见他如此勇猛,不禁皱一下眉头,心想:怎的少林寺随便出来几个和尚,就如此厉害?

    当下道:“袁兄,请去助戈兄一臂之力。”这刻只下一个白发飘萧,面貌慈祥的长衫客未曾出战,闻得陆宣忠之言,朗应一声“遵命”提刀扑上。

    口中喝道:“老朽袁负,请大师指教!”刀光闪处,已欺入战圈之中,与那紫金环戈远,双战法音。陆宣忠一迈步,已迫近大业僧。

    但见这名少林僧人仗看师门传“风涛二十铲”的绝艺,竟与那踏雪无痕张奇斗得难解难分,未分高下。

    陆宣忠心中下骇然,从此以后,他使对少林寺另眼相看,再也不敢有丝毫轻慢之心了。

    他觑准时机,然欺入圈内,长剑迅快剌出。大业方便铲猛可砸落,击中敌剑,陡然一凛。

    原来他这一铲势急力猛,纵然不能击落敌剑,也应把敌剑震开,谁知敌人剑上黏力强绝,竟把方便铲黏住。

    名家拚斗,讲究的只是这么一线之机,张奇得此良机,运刀如风,连攻叁招,登时把大业的风涛二十铲绵密之势攻破。

    大业本来全靠这一路绝艺,才能与张奇平分秋色。现下铲法已破去,便须见招拆招,随机应变。

    这一来自然大大不利,加上陆宣忠亦已参战,更是不支。十招不到,便被陆宣忠一剑刺中胸口,翻身跌倒。

    张奇低头一瞧,那大业胸口并无血渍。

    不禁赞道:“陆大人的刺穴手法,当真是天下无双。”陆宣忠微微一笑,大有“何足道哉”之意。这时一名青衫人奔到,挟走大业,和佟长白放在一起。

    法音虽是力斗两大高手,仍然察觉全场形势。心知不妙,正待决汤突围,逃离此地,再作打算。

    那知陆宣忠等人已迅快奔来,把他团团围在当中。紧接看那春梦小姐也走过来,说道:

    “老和尚,你的武功虽是不差,但我们人多势众,又擒下了你一个师侄,你若是知机明理之人,赶紧停手罢战,听凭发落。如若不听良言,我先在你眼前,杀死那大业,这才命众人一拥而上,将你击毙当场。”法音被她一番话迫得透不过气来,他可真害怕这个女子会把大业当场杀死,只好依言煞住杖势。

    戈、袁二人亦立即停手。

    法音道:“姑娘把我们怎样?”春梦小姐淡淡道:“我打算收服天下各家派高手,假如你不降服的话,我也不会杀死你。”法音心知朱宗潜就在河边水中泡着,这里说话,他大概听得见。

    当下又道:“姑娘如若不用杀戮手段,贫僧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,能令人降服?”春梦小姐道:“我自然有办法。”她伸出玉手,又道:“禅杖给我。”法音依言递去,春梦小姐忽然缩手,道:“假如你发誓不反抗不逃走,我就不必点你的穴道了。”法音道:“姑娘若是信的过贫僧,如此也无不可,只是这诺言须有个时限,总不能要贫僧一辈子都不反抗不逃走?”春梦小姐道:“这个自然,现下我们启程回返洛阳,你一踏入我府门之时,此约便失去效力。”法音领首道:“使得!”当下发了一誓。

    陆宣忠道:“朱宗潜果有过人之智,咱们若是能擒下此子,放眼天下,已无抗手之人。”春梦小姐道:“不错,他的智谋武功,都在佟长白之上,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,走吧!”众人一同离开,不久,已掠过了大行和尚的视线。

    大行和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只因这一群人之中,两个黑衣人,分别把佟长白和大业二人扛在肩头,而法音则手提禅杖,夹杂在人堆中行走,全然没有受到任何束缚。

    这等情形,除非是法音已经投降。变成对方之人。否则他岂肯任凭大业被敌人活擒而不反击?

    大行几乎冲了出去,问个明白,幸而终于忍住。等这一堆人走过了,这才悄悄跃落地上,小心跟蹑在后。

    走了六七里路,天色已黑,他们已在大道上走了一程。大行小心翼翼地跟踪前面的敌人。

    陡然间背后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,可真把他骇了一跳,疾然旋转身躯,只见一个六旬老者,身穿长衫,面色漆黑。

    相距只有五尺左右,他手中着一口吴钩剑,冷冷地注视看大行,吴钓剑欲发未发,招数凌厉。

    迫得大行不能不提铲作势,以应付他的袭击。

    两人相持了片刻,一阵步声传入大行其中,登时晓得那一群敌人又回转来。但他须得集中全神对付强敌,竟不暇回顾。转眼间,两支火炬燃点起来,由两个青衫人持着,分立两旁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手抱那白色小兽,缓步走过,绕到黑面老者身侧,打量了大行一转,才道:你本是参禅礼佛之人,全然不谙江湖上的门道,我劝你立刻放下方便铲,用不着尚作负隅之斗了。”大行道:“姑娘是谁?”春梦小姐道:“人人称我做春梦小姐,你也这样称呼吧!这一位是铁面神判逢灵,你当必听过他的威名?”大行点头道:“逢大侠成名多年,小僧也曾有个耳闻。”他见那逢灵剑势略弛,趁机迅快回顾一眼,但见法音师叔站在两丈馀远观看,竟不做声。

    他目光一掠即返,重又戒备敌人的吴钩剑,是以竟瞧不出法音面上表情如何?春梦小姐道:“你既然晓得他的声名,难道还须动手之后,方肯认输吗?”大行迅快的想了一想,道:“姑娘怎知小僧没有江湖经验?”春梦小姐笑道:“假如我是你,定要数清楚来时多少人,回去时又有多少人?两下人数相符,才出来跟踪。由此可知你不识江湖门道。”大行回想起来,果然忘了点算回去时的人数,以致踪迹败露。当下叹一口气,垂下方便铲,道:

    “小僧已失了机先,今晚不认输也不行了。”春梦小姐道:“你作此决定,却又证明了你乃是很有头脑之人。若在江湖上磨练一些时候,便须刮目相看了。”法音大声道:“大行过来吧,咱们两人共进退便是。”这话是说给春梦小姐听的,那也就是说,法音可以逃走之时,大行方可以逃走或反抗。

    大行转身走过去,疑惑地向黑衣汉子望一眼。

    法音道:“他们都是穴道受制。我亦因不敌,所以答应暂不逃走,免得让人家扛走。”

    大行释然地透一口气,低低道:“连佟施主也被人活擒,可见得这些人手段之高。弟子一时疏忽大意,以致败露了行藏,有辱使命,还望师叔恕罪。”法音道:“是人家太高明了,过不在你。”此时火炬已灭,大众重新上路,向洛阳城走去。

    半夜时分,这一行人才抵达城关,那城门居然还未全闭,直待他们通过,这才关闭。

    法音默默认住方向道路,不久,走入一座高大宅第。

    两个仆人把大门关上。此时众人已处身在一间宽大的厅堂内,灯烛辉煌。春梦小姐向陆宣忠点头道:“今晚想已没事,你们可以去休息了。”陆宣忠道:“小姐之言甚是,请诸位大人各自归寝。”袁负、戈远等人都纷纷离开。

    大厅中,只下春梦小姐等四个女子,三大等四个蒙面青衫,以及法音、大行二僧。佟长白和大业早就让黑衣大汉不知扛到何处去了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向法音道:“我这个陷阱,大概可以把朱宗潜擒住了。”法音讶道:“原来姑娘有意诱他入伏,但他未必就查得出姑娘在此。”春梦小姐哂笑一声,道:“朱宗潜一定是藏身在河边的水中,他跟踪在后面,见到大行被擒之后,我们已全然不加防备,定必在暗中嗤笑于我,自以为黄雀在后。殊不知我已张罗待雀,且看他能不能逃出我的掌心?”她站起身,又道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法音、大行二人一则晓得不是逃走的时机,二则也是好奇。便跟她走去,穿过两重院落,忽然跨入一个占地颇广的花园中。

    许多树木散布在草地上,他们从树荫中经行之时,光线更为黑暗,法音、大行若是趁此机会逃走,大有可能。

    然而他们却实在抑遏不住好奇之心,根本不作潜逃的打算,紧紧跟着前面的白衣人影。

    走了一会,忽见一片草地,当中盖搭着一幢木楼,虽然不大,却相当的高,共有叁层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一迳登上最高的一层,室内已点燃了灯烛,布置得甚是雅洁。法音转眼打量四周。

    但见这间屋子只有丈半见方,四面都有窗户,俱可俯瞰地面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道:“你们就在这儿瞧着吧,我须得更衣,暂时失陪了。”她出去之后,楼梯只有很轻的声响,一忽儿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这间屋子内只有法音、大行二人,当即趋近窗户察看。

    四面瞧过,方知此楼建于这片宽广园林的中心,远远高出于四下树木及屋宇之上,是以视线甚是辽阔。

    大行沉吟一下,道:“弟子不懂得此楼为何要建在园子中心,虽然视野甚广,但底下四面俱是树木,假如有人潜入,反而可以藉树木掩蔽踪迹。楼上之人,万难发觉。”法音也困惑寻思,旋即恍然笑道:“这座木楼,未必是为了这等事情而建造,若论景色,便别有佳趣。”大行道:“这倒是弟子太糊涂了。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娇柔的声音道:“这也未必是你糊涂。”人随声现,一个秀发垂肩的青衣女娜入室,她面上蒙着一块白纱,所以没法子瞧得见面貌。

    但听那声音,却就是春梦小姐。

    她凭窗而立,背影向着他们,又道:“这座木楼是我特别为了朱宗潜这一类奇人怪杰而建造的,完全与风景无关。”大行道:“如若姑娘之言属实,这倒教小僧心中疑惑难明了。”春梦小姐道:“这也无怪你不明白。”说时,转身走到桌边,起蜡烛,点燃后插在烛台上,一共点燃了十多支,室内更加光亮。

    大行忍不住问道:“姑娘何故点起这许多蜡烛?”春梦小姐笑一声,道:“朱宗潜如若尾随着我们,眼见我们进入此宅,第一步怎样做,你们猜猜看?”大行道:“第一步自然越桥而入,瞧你们有何动静?”法音倒底年纪较老,心思缜密,接口道:“若是老成持重之士,便须先查看此宅四下形势,再作入探之计。”春梦小姐道:“这只是一般人的做法,但朱宗潜何等狡猾?他断断不肯贸然轻入,以防中了我们诱敌之计。因此,他一定找到紧邻一座最高的屋顶,俯视遥望。等到本宅各处房间都先后燃点上灯光,证明我们确实居住于此,这才开始第二步行动。”法音、大行都听得目瞪口呆,做声不得。

    直至此时,他们不能不承认这个神的女孩子,果然具有超人的智慧,人堪与朱宗潜一斗。

    设若朱宗潜略为大意,今晚实在很难逃出她的掌握了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又道:“他第二步就考虑该怎么办?是马上入宅查探?抑或等一天?前者有措手不及之妙。后者则可从容布置,先在白天查看此宅出入之人,收集种种线索,即可判断出大概情形。”大行和尚道:“姑娘话出惊人,智慧之高,令人叹为观止。”春梦小姐大概微笑一下,但因有面纱遮隔,别人无从瞧见。

    她道:“朱宗潜急于摆脱我这一股突然出现的敌对力量,以便赶紧查明他师父和沈千机的结果。因此,他无可选择,一定得速战速决才行。于是他决意入探本宅,查明我的来历,以及这次在洛阳出现的动机何在。假如恰有机会,能顺手杀死我,那自然是最妙之事。”大行忍不住道:“朱大侠决不会在下趁机杀你之心。”春梦小姐哂道:“为什么?难道他喜欢我,生出怜香惜玉之心?抑是他没有快刀铁腕的手段?”大行怔一下,答不出话来。只听春梦小姐又道:“假如他是心慈手软之人,他的声名便将加长空中的慧星,瞬息即逝。定然不能成为名垂宇宙的大英雄、大豪杰,古往今来,凡是能建殊功立大业之人,没有一个不是铁腕石心的,当杀即杀,决不放过。假如朱宗潜是个不凡之士,我深信他有机会的话,定必毫不迟疑地杀死我!”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,无懈可击。但奇怪的是法音和大行都感到决不是如此,隐隐觉得朱宗潜并非是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不过他们却没有法子表达出心中的感觉,也找不出堂皇的理由来支持这种感觉,是以都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停歇了一下,才道:“朱宗潜决定之后,开始绕宅查看形势。因而见到了这一座高楼上的灯光。他立刻就推测出这儿是我所居之地,便潜入园中,打算先查看我的动静。

    自然他还有一点好奇之念,那就是我到底长得如何?佟长白说我很丑,大业却说我不丑,谁是谁非,这倒是耐人寻味的问题。”法音道:“贫僧当时跃出一瞥之间,彷佛见到姑娘侧面甚为端正,但又听到佟施主说的话,是以至今心中仍然迷惑得很。”春梦小姐站在窗口,一阵晚风,吹拂起她青霞般的衣裳,以及长长的秀发,极有风韵。

    她徐徐举手,露出雪白的皓腕,理一理晚风吹乱了的秀发,动作甚是优雅娇美。紧接着伸手取下面上的纱巾,露出面庞。

    但见她肤色洁白,眉长眼大,配合得恰到好处,显示出她聪明过人。加以唇红齿白,甚是悦目。

    但最特出的还是她那挺秀异常的鼻子,高高耸起,使得整个面部轮廓的线条,异常鲜明,使人一见难忘。

    她那对大眼睛中散发出奇异动人的神采,回头注视了法音、大行一眼,道:“你们认住了没有?”法音首先道:“姑娘是较常人秀美而已,何须时时遮住?”大行也道:“奇怪,姑娘的容貌似是有一种令人难忘的力量。”春梦小姐露出皓齿,微微笑道:“这正是我时时不欲露出本来面目的缘故了,我”她忽然停口不说,回头俯望着园子,过了一会,才又道:“如若我的猜测不错,朱宗潜应该到了这附近才对。”法音面色一变,敢情这刻朱宗潜正以传声之法,与他说话。

    但听朱宗潜道:“大师可向她询问一声,瞧瞧一影大师他们被囚禁在什么地方?”由此可知这青衣美女智慧过人,果然把朱宗潜的行动猜测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忽听春梦小姐又道:“朱宗潜只要潜迫到附近,就不免会露出踪迹。我这座小楼的第二层,由四名婢女把守,各守一方,若有动静,断无不知之理”她说到后来,略略流露出迷惑不解之意。

    法音道:“朱大侠机替绝世,或者未如姑娘所料般入宅查看。目下左右无事,贫僧想询问姑娘一件事,只不知姑娘肯不肯赐覆?”春梦小姐笑道:“你未说出以前,我怎知能不能回答?”法音道:“贫僧只想知道,敝寺一影师兄,现下在什么地方?”春梦小姐沉吟一下,道:“可是朱宗潜猜测他们被我擒下的吗?”法音道:“实不相瞒,正是朱大侠作此猜测。”春梦小姐心念一转,忖道:“朱宗潜今晚若不露面,我就只好让这二僧逃出,利用他们传话,把朱宗潜诱到窟去了。”当下说道:“不错,我已擒下五名高手,囚禁在一处叫做迷仙窟的地方。今晚若不是打算让你们亲眼目睹我生擒朱宗潜的话,早就把你们连同佟长白一道送去了。”法音道:“原来姑娘想借我们双眼,作为你的见证,免得武林之人不信。幸而朱大侠不曾中计,否则以姑娘这等智计手段,必能如愿生擒了他。贫僧提醒姑娘一声,那朱大侠神通广大,说不定已经赴那迷仙窟,营救被困之人,姑娘何不移驾到那边瞧一瞧?”

    春梦小姐道:“那窟住在王屋山之内,地势隐,窟口被一片树林遮住,远视近看都难发觉。

    两边则是深渊绝壑,若不知途径,连窟口也到不了,遑论救人?”法音皱起眉头,道:“听姑娘这样说,若是真话,的确很难找到,无怪姑娘如此放心大胆。”耳中只听朱宗潜说道:

    “我去啦,请大师记住,她将予你们逃走的机会,但你们要耽误两次,第叁次有机会方可逃走。脱身之后,请迳返嵩山,自然联络得上。”法音心中大急,只因那“迷仙窟”到底在王屋山的那一处,春梦小姐没有讲明。

    以王屋山偌大的范围,如何能找得到称为“窟”的地方?但他又不能出声把他叫住,空自双眼连眨,全然无法可施。

    春梦小姐发现他表情奇异,心中霎时间掠过七八种猜测,其中一个念头连她也觉得很荒谬可笑。

    但却唯有这个想法,使她大感威胁。当下迫到法音面前,一泓秋水般的阵子紧紧盯住对方,冷冷道:“你可是听见朱宗潜的声音?”法音内心大为震惊,口中却道:“谁的声音?

    朱大侠的声音?”春梦小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摆手道:“不谈了,我一定太过高估他了。”法音心中应道:“你一点也没有高估了他”口中说道:“姑娘好像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呢!”春梦小姐道:“假如他不中计进来的话,这个人的智慧就太高了,我也得甘拜下风,不敢再自以为可以与他作对了。”法音一想这话有理,因为只有他心知朱宗潜的确中计入园,皆因他手段极高,方能使敌人全不觉察。假如朱宗潜当真不曾中计入探,则他的智慧自然比这春梦小姐高上一筹无疑。

    他夹在这两个年轻而智慧绝世的人当中,眼看他们无声无息之中,已斗了几个回合,都极尽诡奇险怪之能事,不由得不暗暗佩服,深信今日的武林,将是这两个才华超世的人纵横摆布。

    这个想法不免令他英雄气短,长长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果然在当天晚上,他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,得以逃走。但他牢记朱宗潜之嘱,故意放过。

    第二天的上午,亦有一次机会,大行极力怂恿他潜逃,但法音全然不动心,直到傍晚之时,又有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他们出手点住两名黑衣武士的穴道,逃离此宅。一路上甚是顺利,法音胸有成竹地漏夜出城,直奔嵩山。

    当那法音赶返嵩山之时,朱宗潜也到达了山右边境的王屋山。

    其时已经入黑,他远远离开大路。到一个山村里借宿。天还未亮,他就辞谢了主人,匆匆上路。

    原来他昨天中午时分,已追上一辆马车。

    这辆马车除了由两个劲装壮汉驾驶之外,尚有两名骑士策马在后面护卫。朱宗潜趁他们打尖之时,掀窥看,果然有两人昏卧车中。其一是个和尚。因此,朱宗潜断定必是佟长白和大业二人。

    正要送往迷仙窟。于是他紧紧追蹑这辆马车,用尽一身本事,小心翼翼的不让对方发觉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对方停车过夜,他也趁机休息。早上天未亮就在进入山区的要道等候。直到天色已亮,才见到马车迅快驰来。

    马车到了险陡山道,便停下来。

    那四名健汉把车中两人搬下来,分别缚在其中两人的背上,车马都系在树荫下,不如理会。

    朱宗潜瞧了这等阵势,已猜出道路一定很难走,才会如此小心,而且各须一个空身之人护送。

    朱宗潜这刻现身出手的话,不难救下佟长白、大业二人,但他为了窟所在,以及打算在暗中行事,所以不肯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那四人开始登山,朱宗潜远远跟踪。他武功高强,又是空身,这些险陡山径自然难不住他。

    最使他提心吊胆的,反而是跟不住那四人的可能。

    要知山中岭峦起伏,草深林密,加上山风甚劲,万木萧萧。任何人到了此时,耳目效用均要大打折扣。

    如是离得大远,那四人随时随地会隐没在乱山之中,无从寻找。若是迫得太近,又很容易露了行藏。

    因此,他简直是使出了全身的本事,连嗅觉也用了,总算是没有把人跟丢。

    他随时随地注意路途方向,偶然留下隐的记号。因为在山中不比在平地,有时一些壑谷峰岭正看时这般形状,侧看时又完全不同。是以他必须处处注意,方始不致于迷失在乱山中。

    也不知穿过多少座密林,越过多少峭壁深谷,忽见那四人在山腰一块平坦草坡上停下来。

    这一片山坡一望而知是绝地。因为左右两方俱是幽壑深渊,前路却是一片树林,林后则是一片插天峭壁。

    朱宗潜打量了一会,立刻提一口气,绕路斜抄,迅快奔去、他身手何等迅快矫健?

    转眼间已从他们左侧数丈处闪入树林中。

    他认准方向,往前疾走。不久,已穿过了这一片树林。但见林外又是一片宽阔的平地。

    峭壁就在平地的尽头,矗立刺天,竟不知有多高。峭壁下有一个巨大的石洞,洞门口有两扇粗糙厚重的木门。

    朱宗潜藏身树后,细细打量这一座隐的洞府,陡然发觉这等地方,格局怪异,地形奇特。

    如若洞府内曲折深广,亦是在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他望了一会,忖道:“这等所在,当然会设有岗哨警卫,大概是在洞府上面叁数丈高的凹入处,居高临下,有人穿过这一片旷场的话,决难逃过他的双眼”这个难题可把他难倒了,除非是等到夜间,或可瞒过岗哨耳目。

    他仍然不肯轻易放弃立即潜入洞府内的念头,仔细地观测风向,片刻间已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他发现今日刮的是西北风,异常寒劲。

    这座洞府正是向着西北方。因此,那峭壁上面凹处之人,被这劲寒的山风不住扑面猛吹,时候一久,定然禁受不住。

    再加上这儿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,空山寂寂,令人寂寞烦闷。因此,警卫之人必定缩在里面躲风睡觉。

    决计不会睁大只眼望住这一块空地。

    不过以东厂的薰天权势,以及严格密的组织和训练,这些警卫也许不敢稍有偷懒。

    又或是人手充足,每人只守望一个时辰,则亦不致于倦怠。

    因此,朱宗潜使出他昔年在山中学会的鸟鸣绝技,高鸣数声。但见峭壁上毫无动静。

    他当即下了决心,提一口真气,使出“八步赶蝉”身法,出了树林,奔入那一片空地。

    转眼间已奔到洞府门口,居然无人发出警报。

    但见那两房大门没有关紧,留得有一道尺许宽的缝隙。右边的门板上写着“迷仙”二字,左边写着“窟”二字。

    至此已可确定必无差错,他先探头入隙,定睛望去。

    但见里面的地方,甚是高敞宽大,布置得宛如厅堂,光线尚算充足,得以一望无遗。

    厅堂内阗然无人,他闪身入内,四下一瞧,只见左右两边俱有一条甬道。他先向左边走去。

    蹑足踏入甬道,约摸走了叁丈左右,眼前突然开阔明朗,原来又是一个高大宽广的洞窟。

    这里面寂静无声,似乎也没有人。但他目光一掠之后,不禁大吃一惊,原来靠右方岩壁下,用木头编成栏栅,分隔为十多间,每一间约是丈许见方。

    由于这些木栅只有七八尺高,上空并无阻隔。

    因此,除了牛羊猪马之类的牲口,可以圈禁在内以外,若然用来囚禁人类,便是大姑娘也能攀越出来。

    那知这十馀间木栅栏之内,竟有五间有人。朱宗潜一眼望去,认出其四,只有一个未曾见过。

    他认得的四个人是一影大师、欧大先生、杜七姨和盛启。这四位俱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高手。

    另一个则是个六旬老者,面色漆黑,身上披着一件银白色的长衫,背上斜背一口大刀。

    这五人身上俱无束缚,兵器都在身边。

    以他们的武功,即使无法破栅而出,也不难跃出栅外。这刻他们或站或坐,都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朱宗潜一看这里面没有旁的人,当即跃了出去,向他们挥手招呼。谁知这五人眼睛全不转动,没有一个人向他望来。

    朱宗潜何等聪明,立时醒悟,奔到囚禁一影大师的栅外,但贝他眼神呆滞,缓缓的移到朱宗潜面上。

    朱宗潜大为震惊,忖道:“他们果然都受了暗算,以致神智痴呆,怪不得用不着以牢固的石崖禁锢他们。这可糟了,我虽然千辛万苦的找到此地,却无法下手救人。”那一影大师呆呆的瞧他一会,眼中突然射出神采,似是恢复灵智,认出了他是谁。

    朱宗潜大喜过望,一耸身已跃了入去,道:“大师可认得在下吗?”一影大师举手指指耳朵,又指指嘴巴。

    朱宗潜忿然变色,想道:“原来他们却变成聋哑之人,那春梦小姐的手段好生毒辣啊!”只见一影大师站起身,用手指住地面。

    朱宗潜过去一瞧,那儿正是他早先盘膝而生的地方,乃是一片平滑的石头地面,上面隐隐有好些字迹。

    朱宗潜一眼掠过,已看明白他写的是:“吾等不但哑失聪,并曾服下药物,终日神智昏迷,心中时时涌起杀机,慎之,慎之。”朱宗潜凛然变色,迅快想道:“由此推想,假如目下那春梦小姐在此,定可指令他们出手杀死来此营救他们的人,这一条毒计更加阴毒可怕!”他被“药物”二字触动了灵机,立时取出康神农所赠的“阴极针”心想康前辈传授的驱毒手法,不知对这种药物有效没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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