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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饮马黄河续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,佟兄你信也不信?”

    他一提起鬼字,佟长白可就气馁了,重重的哼了一声,不敢作答。

    沈千机大讶道:“原来朱宗潜早就作此预测过,所以佟兄不敢不信,由此看来,朱宗潜却是我沈千机唯一的敌手了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你过奖啦,但我现下得锺姑娘之助,你布置下的妖魅鬼怪,只怕已全无用处了,我劝你还是立刻取出宝箱的好,再不要讲价还价啦”沈千机道:“请三位静默十息,将有奇异景象发生,到时我们再商讲不迟。”

    他的口气态度自信非常,使朱宗潜等三人都不知不觉的数起自己的呼吸,果然数了十下之后,潭水对岸的乱石后,传来阵阵奇怪刺耳的声音,又似是长啸,又似是悲哭,十分的难听。

    连锺勿花和佟长白这等人物,胸口也烦恶得想作呕,浑身起了老大的一颗颗鸡皮疙。

    他们定睛向那怪声来路望去,朱宗潜重重的连咳两声,此是他们的暗号,乃是要锺佟二人迅速丢弃沾有菜油的那块布之意。

    但他可无瑕察看那两人有没有依约行事,因为他紧紧盯住发出异声之处,同时又得丢掉那块布,另外还须赶紧掏出那只药瓶。

    只见在那乱石坊影之中,隐约出现一道人影,倏忽出没,往来于二十来丈方圆之地,迅快的速度,果然不是血肉之躯的体能可以办得到。

    佟长白眼中发出畏怖之色,心中已确信那是鬼魅无疑,因此连打寒颤,而又不敢发出任何声息。

    朱宗潜移前两步,以肩膀碰了锺勿花一下,悄悄道:“别怕,你不妨试用解禁之术,或可破去沈千机的邪法。”

    她起先也是骇得花容失色,娇躯徵微发抖,但朱宗潜一碰到她身子之时,竟给于她莫大的力量,心神立刻镇静下来,轻轻道:“现下相距太远了,定须在三丈以内,我的禁法才能生效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那么你准备好,等它过来时即可施展。”

    只听沈千机说道:“朱宗潜,假如你答应咱们暂时互不侵犯,半年以后,再见真章,那就可以免于同归于尽了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方自哼了一声,沈千机眼珠一转,已窥出佟长白心胆皆寒之态,当即往前疾冲,叹通一声跳入潭中.。

    佟长白发觉之时,沈千机已潜入水中,老大一会工夫,还末露出水面,不问可知他在潭没已预设了巧妙的机关,可以从水底潜入避难。

    佟长白骇然道:“我们快逃吧!”朱宗潜朗声道:“咱们快返到这一头的岩石堆。”说时,领先疾退。

    锺勿花紧紧跟看他,寸步不离,霎时已退到这一头的岩石下,朱宗潜将她塞在石槌中,自己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锺勿花得他屏卫,顿时胆气大壮。

    佟长白跟到朱宗潜身边,相距只有三尺,互成椅角之势,朱宗潜口中拿看长剑,右手拿刀,左手握住那个药油瓷瓶。

    那阵异响绕潭而来,移动得迅速之极,晃眼间已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。朱、佟二人放眼望去,锺勿花亦在朱宗潜胁下偷窥出去。回应人:续回应时间:10/04/9813:09但见来的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,满头乱发,把脸孔都遮掩住了。

    此人身体上下一般乌黑,但左胁竟露出了白色的骨头,总之一望而知他决不是常人。

    尤其是移动之时,全身根本不须弯曲作势,甚至于脚不沾地,自然更不会迈步。

    佟长白看清楚了之后,骇得毛发直竖,头皮发作,他平生以来,还是第一次骇怕到这等程度。

    那赤身男人一眨间到了早先他们所站之处,突然间煞住了前冲之势,侧身扬臂一捞,脚边的一块两尺高的石头竟应手弹起,但见他另一手跟看劈去“砰砰”大响一声,这一方石头四分五裂,火星直冒。

    朱、佟等人见了这个死的威势,都在心中叫了一声我的妈呀,差点儿闭上眼睛不敢观看。

    但见这赤身颊往右侧飘开丈许,侧身扬爪,向地面捞去,但这一爪却落了空,任什么都没有捞到。

    佟长白饶是一代凶人,然而面对鬼怪,焉能不心寒胆裂?他的脑子根本完全不会转动,是以无从得知那鬼物在干什么,不过他的眼力还是未曾失效,已发觉那鬼物向这处冲来。.相距虽然尚有四丈以上,但只这刹那间,那鬼物已冲了两丈许,剩下这丈把距离,还不是晃眼即及。

    他耳中但听朱宗潜厉声喝道:“老佟躺下。”

    佟长白心中已无主宰,朱宗潜的话宛如是他自家发出的命令一般,四肢百体,一齐活动,砰一声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朱宗潜大喝声中,左手药瓶已运劲急掷去,那鬼物是前冲之势,是以一下子就碰上了,瓶裂油溅。

    此时那鬼物以特快的速度,已到了他们切近,挥臂扬爪,向地上的佟长白捞去。

    但其时俗长白已躺在地上,那鬼物竟没有抓看,他此时与众人迫得如此之近,因此一股中鼻欲呕的恶臭,使朱宗潜他们都不敢呼吸。

    “砰砰”大响一声,碎石四溅,原来那赤身僵这一爪没捞看佟长白,却击中了石壁。佟长白总算还末骇死,钉锤呼一声弹起,击中那小腹,但这一钜劲力不强,对方只震得退了一点,一爪向钉锤拍落,竟把钉锤夹住。

    在这不可开交之时,忽然间一切都静止下来,原来那赤身僵似是突然失去了活动的力量,僵立当地。

    锺勿花叫道:“我已破去禁法啦”朱宗潜大喜道:“那么我们快走开,这僵臭得要命。”

    他们奔了出去,佟长白也就地滚开,这才跃起,但他的钉锤仍然被那鬼物挟住,他曾经运力扯夺,竟夺不回来。

    朱宗潜哼一声,收起刀剑,从怀中取出一支数寸长的钢制圆筒,遥遥指向僵,一点白光电射出去,打中了僵“蓬.”的一声,火光大起,烈焰熊熊,晃眼间已展布开来。

    他们惊魂未定,望看那一大团烈火正在吞噬这残鬼物。

    锺勿花道:“真厉害,他如何能驱使得动这一具僵呢?”言下之意,无疑表示连她擅长赶大法之人,也无法这样驱攻击敌人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我认识这个僵,他就是沈千机的师弟拘魂阴曹屈罗,他的摧心裂骨手已练到十分火。候,所以死了之后,挥手之际,仍然威力无穷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转向佟长白,又道:“你没有丢掉那块染有药油的破布,所以屈罗会向你追击。”

    佟长白吃一惊,道:“是啊,咱们忘了你的暗号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沈千机乃是混合使用那赶大法和毒药之力,使屈罗的死行动如风,向发出药油气味之处猛扑,这道理大概很像磁石吸铁,假如咱们把磁石丢掉,屈罗便将无所迫从,但这样仍然十分危险,所以找非设法把药油弄他一身不可,那时他只好自己打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那一团烈火,发出另一种烧焦骨头的臭味,很快就减弱火势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老佟,你的兵器一会儿才捡回去,现在咱们先把沈千机找到,取出宝箱,谅他这一回不能不屈服了。”

    佟长白惊魂乍定,脑子已恢复了活动,说道:“等一等,小朱,咱请问你一声,刚才你命咱躺下,方始逃过鬼爪裂捏之危,但你如何得知咱躺在地上,那僵便无法可施呢?”

    提起此事,他眼中神色兀自大有馀怖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屈罗他出现之后,第一次挥爪击石,便是因为我把染有药油之布丢在这方石头上,此石高达两尺,他方始堪堪捞到。第二次出手向锺姑娘丢弃于地面的布采捞抓,却落了空,其时我一看之下,便如他关节僵直,不能弯曲,因此你躺在地上,他一时就没有法子了。“佟长白道:“原来如此,听起来很简单,但当时咱已骇得魂不附体,那里看得出一点头绪来,现在你说要找沈千机,那就动手吧,不过咱却认为这机会不大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笑一笑,突然提高声音,叫道:“沈千机,你的恶毒手段已经失效,还不乖乖的双手奉上宝箱,更待何时,此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佟、锺二人心下纳闷,都想沈千机日下如何还会躲在附近?谁知潭边突然传出一阵话声,道:“本人愿献宝箱,但你可得履行纵放我无恙离开之诺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毫不考虑,应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

    佟、锺二人都皱起眉头,觉得朱宗潜宽大得简直离了谱。

    顷刻间潭没水声一响,沈千机浮出水面,接着已飘身上岸,手中拿着一根闪闪发光的绳索,不知是何质料所制。

    他把绳子交给朱宗潜,道:“此绳的另一端系看宝箱,只要吊上来就行啦!”他说得如此简单,反而使人感到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朱宗潜心知他一定尚有狡毒之计,却毫不退疑,接过绳子,立刻只手交替过快地往上提沈千机口中数着,因为他每一次换手就是一尺左右,如此到了五十之数,沈千机道:“且慢,假如宝箱离水之时,由于失去潭水的浮力,复又掉下潭内,可与我无干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那么请锺姑娘拿看绳子,我和老佟伸手入水,一起提起宝箱。”

    他把绳子交给锺勿花,便与佟长白一同俯身湮没,佟长白长臂一探,正要伸手水中摸索,但朱宗潜一手持住,打个哈哈,道:“老佟,沈千机正是希望我们这样做。”

    佟长白口中粗野地咒骂一声,道:“看咱敢不敢生吃了这小子!”朱宗潜道:“你也不必动火,瞧我的。”

    左手微动,水面下雨三尺之处,突然冒现火光,把附近五六尺方圆的潭水,照耀得有如一块水晶一般。

    大家都可以见到那宝箱就在水面下一尺左右,而四周刮有七八条暗黑色的蛇形生物。

    当火光一现,这些蛇一般的物事,全部迅速沉没散去,其快无比。

    佟、钟二人方错愕间,朱宗潜已一伸手探入水中,抓住宝箱上面的一枚圆环,迅即提了起来,哗啦一声,宝箱已离水而起。

    直到此时,才算是把宝箱取到手中。

    佟长白骂一声“他奶奶的”回身一拳,把沈千机揍飞数尺,发出响亮的声音,朱宗潜无暇理会,一迳开取宾箱。

    但见那箱中放满了一块块的水晶,当中有一个瓷盒,揭开看时,盒内有一只巨大的胆囊,发出极强烈刺鼻的奇怪气味。

    他心中一阵狂喜,暗念此行虽是惊险万状,但终究取得此宝,不久以后,师父就可以恢复如常了。

    沈千机挣扎爬起,他身上本是水淋淋的,染上泥沙之后,显得极为狼狙,又敢情佟长白这一拳并未发出真力,不然的话,沈千机焉有命在!他道:“朱宗潜,你几时投入祝融派,学得一身火器功夫?”朱宗潜道:“此是一大秘密,我不想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的火器,全部是祝融派第一高手徐炎所甩。

    他接看又道:“你领我们出去,我定必履行诺言,从你逃生,决不动你一根毛发。”

    沈千机对此人既震凛又信服,当即努力举步,蹒姗地走去,朱宗潜左手提箱,右手提刀,紧紧跟看沈千机。

    一路平安无事,出得壑外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沈千机,咱们之间仇深似海,恨大如天,你就算从此驻遁饮迹,我亦难饶你一死,明人不说瞎话,我将在一个月左右,取你性命!”沈千机道:“只要我一寸气在,定不教你容容易易就报得了仇,咱们后会有期。”

    两下就此分手,佟长白居然并不理会沈千机这一档子事,凶睛凝结,似是怀有莫大心事朱宗潜瞧瞧他,双眼七转,已明其故。当下说道:“老咚:你定是因为如今与我成为好友,因此之故,不肯出手扭夺宝箱,但又怕走火入魔,无法救治,是以心中甚是为难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佟长白不住点头。

    朱宗潜又道:“你如若信得过兄弟,就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,我自会替你安排妥当。”

    他把宾箱交给佟长白,寻思一下,道:“目下时机紧迫,咱们必须分头行事,请你先把宝箱交给康老前辈炼药,你一面暗中通知潜匿在报恩寺附近的杨元化前辈和欧阳帮主,请他们把家师移送康前辈那儿,你也同时接受医治,以后就等我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他转眼向锺勿花望去,又道:“假如姑娘当真要救出令兄,请与在下同行,此去,还须仰仗姑娘的鼎力相助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欣然道:“那么我跟你走吧”三人当下分为两路,单说朱、锺二人,迅即南走沁阳,一路上急行疾走,翌日傍晚时分,已抵沁阳。

    如此急行军的走法,两人交谈之言连十句都不到,入城之后,锺勿花就表示身子困倦,非提早投店休息不可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若然投店,咱们就得先购买一些衣物,打成包袱,须得像个出远门的样子才好,不然的话,人家见咱们只有两肩扛一口,全无行李,不误以为是野鸳鸯私奔才怪呢!”锺勿花大笑,道:“随你之意,但谁敢胡思乱想,我就拧下他的头来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这样子的话,咱们准保迟早被捉到官里,打人命官司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笑,使到街上买了衣物,这才投店。

    朱宗潜向掌柜说道:“要一间上房。”

    报了姓名,并且说锺勿花是他的妻子。

    锺勿化等关上房门,这才表示反对,道:“朱大侠,你莫看我是黑道人物,便认作是路柳墙花淫娃荡妇之流,事实上我守身如玉,多少年来,谁也不敢向我说一句轻薄之言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笑一笑,毫不在乎地道:“然则我宣称咱们是夫妇之时,你为何一点也没有反对之意,现下方提此事,岂不是马后炮?”锺勿花那对细长黛眉,忽而微皱,忽而耸起,可见得她芳心之中,愁嗔不一,明眼之人,自然瞧得出她不知何时已陷入情网之中,不然的话,以她这等赫赫有名的女魔头,焉会被人弄得忽愁忽嗔,无能自制呢?两人略加梳洗,除去一身风尘。

    锺勿花挽了一个髻,便显然是美丽少妇的丰姿。

    朱宗潜注意地打量过她,却没有作任何评论,只道:“咱们到街上好好吃一顿吧!”锺勿花跟他出去,院落中有伙计在走动,朱宗潜一手捉住她的玉腕,笑道:“娘子,咱们用过晚饭,顺便打听一下毕家的地址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苍白的面容上竟自泛起一抹红星,轻轻甩手,想把朱宗潜放肆的手甩掉。她有生以来,也不知碰触过多少人的手了,但绝对不是被人如此轻薄地捉住玉手,因此心中的感受,极是新鲜热辣。

    又由于有店伙在旁边,不禁有害羞之意。

    那店伙似是对这一双小夫妻的亲热,不曾感到半分奇怪,反而笑嘻嘻的接口道:“客官说的敬是咱们沁阳毕家么,你老随便在街上一问,都晓得地方,那是敝地方有名的世家,你老出了店门,往左没二百步。”

    他说出了地点,很易记住。

    朱宗潜道谢了一声,便和锺勿花出店,先到饭馆饱吃一顿。

    锺勿花问道:“我们已到了目的地么?”朱宗潜颔首道:“是的,你等一会到毕家去行事,但咱们务须先查明没有被人跟踪才好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道:“我们这一路上专拣荒野行来,踪迹隐秘,如何会被人跟踪?”朱宗潜道:

    “我也认为不会,但你须知毕家就是武当毕文通长老的俗家,这等秘密,岂可传扬于外?”

    8

    锺勿花道:“然则对付冰宫之事,与毕家又有何关系?”

    朱宗潜到了这时,才把紫晶钢可以克制冰宫禁制心神大法之事说出,并且又说出日下主持毕家家务的女人,乃是毕玄通的表妹,因为毕文通出家,她也不嫁,但心中的恨意,当然极深。

    并且不肯接见男人,所以要锺勿花去会她一面,最好能和平地取到那些紫晶钢所制的物事。

    锺勿花摇头道:“我看此事十分棘手,这叫我如何下手呢?毕文通既是你的朋友:我其势又不能用粗野恶毒手段!”朱宗潜笑道:“你到时见机行事吧,反正我已为你好道路,那就是你已是名花有主的身份,可得记住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疑惑不解,道:“这样就行得通了?”朱宗潜道:“大概行得通。要知她一见了你,初时定必十分疑惑妒忌,及至一知你已有了丈夫,不免会生出歉意,这一丝歉意,皆可促成她答应的因素。”

    他笑了笑,又道:“我已经再三考虑过,费了不少心血,才决定用这个方法,此计实是耗去我不少心血,但假如没有你的帮助,仍然毫无办法,因为我不能随便找个普通的女孩子去见她,必须聪明老练而又长得漂亮动人的,方可收效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心中甚为受用,问道:“我何时动身呢?”朱宗潜道:“晚上,大约是三更时分,我们一齐去,我在毕家外面给你把风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微微一笑,心想:“他的心思行事处处出人意料之外,竟然选在晚上行动,万一人家已经入睡,这等求人之事,难道还能把对方从被窝中拖出来不成?”

    她怀看好奇有趣的心情。等看事清的发展究是如何。

    才一天黑,这对年青夫妇的房间已经闭户,也熄了灯火,使得那惯见人生百态的店伙看了,也不禁摇摇头。

    三更时分,朱、锺两人已抵达华府,朱宗潜轻轻道:“我遥为接应,你但须到后宅去,脚下弄出声息就行啦!”锺勿花依言踏瓦而入,才转到后宅,忽然间一道人影,倏然冒上屋顶。

    夜色中依稀可见是个容貌甚美的女子,身材娇小,手中提着一口长剑。

    锺勿花见她身法奇快,不禁一怔,对方也是一怔,想是因为发现来人竟是女子之故。

    锺勿花甚是乖觉,向她笑一笑,低声道:“姊姊请到这处说话。”

    当先走去,那女人果然紧紧跟随。

    到了宅外僻静之处,锺勿花停下脚步,道:“姊姊的一身武功,实在教小妹十分敬佩,小妹锺勿花,因为得知姊姊家中收藏得有落日谷出产的紫晶钢器皿,是以深夜冒昧求见。”

    那美貌女子迫近两步,细细审视她,然后道:“这样说来,你也识得武当派的毕文通了?”

    锺勿花颔首道:“武当毕长老天下知名,小妹当然知道。”

    那美貌女子道:“那么你可知我是他的什么人?”锺勿花道:“这个恕小妹不知道了,小妹是从埋春庵梁庵主的门人林盼秋妹妹处,得知梁庵主与毕家是表亲,那些紫晶钢所制之物,惟独毕家尚有,是以大胆前来相求。”

    她停顿一下,又道:“梁庵主日下已失踪,庵中器物完全洗劫一空,林盼秋妹妹是一觉醒来,方始知道,便孤身出来寻师,这件事现在已有了眉目,敢情近日藏土圣母峰冰宫人马,入侵中原,这一派人马擅长摄心术,唯有紫晶铜可以克制,我们都怀疑是冰宫所为,不过目前更急迫的是冰宫方面实力极强,肆虐武林,许多知名之士都受制而成奴仆,假如姊姊慨赐数件紫晶钢所型器皿,得以抗御强敌,天下莫不感激。”

    双方迫得近了,锺勿花可能看出这方始虽然美丽,但岁月不饶人,到底眉梢眼角间。已有了皱纹。

    芳姑哼了一声,道:“假如是毕文通让你来的,我自然双手奉上,假如不是,我劝你快快同去,不要多言,嘿嘿!假如你是男子之身,我早就动手啦!”锺勿花顿时明白对方敢是故意诈她,看看到底是不是毕文通命她来的,当下暗暗一笑,道:“如若姊姊坚持此法,小妹可令外子立刻驰见毕长老,求他亲笔书函奉上,以小妹想来,此事关系中原武林气运,毕长老定不推辞。”

    芳姑听到她已有丈夫,哦了一声,道:“尊夫何在?我倒想见见他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撮唇发出一下哨声,片刻间朱宗潜飞坠当场,向芳姑抱拳为礼,报出姓名。

    他那种轩昂的气度,俊逸威重的仪容,使芳姑立刻为之释然,深信锺勿花有了这等丈夫,当然不会与毕玄通有任何勾搭。

    她点点头,道:“贤伉俪住在何处,此事容我考虑过,明晨道人奉答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说出客店名称,立刻告退,表示出由于毕玄通之故,对她十分恭敬,他们回到客店,这一夜朱宗潜在椅上打坐,直到天明。

    锺勿花觉得毫无把握,道:“万一她趁这一夜工夫,把那些物事都藏起来,我们再也休想找得到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笑道:

    “你放心,等一会自然有人调查咱们是不是夫妇,然后咱们所求之物,自然会很快送到了。”

    锺勿花听了这才恍然明白朱宗潜何以这般放肆大胆,作出亲之态,敢是为了这个缘故。

    登时芳心中又失望,又怨恨,果然过了个把时辰。有人送了一个包袱来,朱宗潜拆开一看,乃是几件小巧炉鼎之类的东西。

    朱宗潜神色肃然,道:“咱们得了紫晶铜,便得开始准备与冰宫圣母作最后的一拚了,假如在少林寺击垮了冰宫圣母,可说不定连洛阳中秋之会,也可以免了。”

    他旋即轻叹一声,道:“与冰宫之战虽然可免,但到时仍须往洛阳走一趟,了结我个人恩怨,唉!”锺勿花不明其意,只感到事情一定十分危险严重,不禁十分耽心,但她却没有是以帮助朱宗潜之力,痴痴的想了一阵,突然大悟,忖道:“我如是无能助他,最少也别拖累了他,这是我唯一可以尽力的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在城中找到擅长镜铜匠人,把这几件炉鼎改制为数十枚铜符,各用一条细小金系着,可以挂在头上,密藏衣服之内,紧贴皮肉,谁也瞧不出来。

    此举只费去一天时间,他们日夜赶路,翌日上午,已抵达嵩山山脚。

    朱宗潜命锺勿花借农舍略作休息,又给她敷面钢符,吩咐她到洛阳城门,找到丹青客井温,依计行事。

    这才独自赶上少林。

    这座巍峨雄伟的古寺,外表上看起来很平静,朱宗潜见到知客僧,报出姓名,登时被那僧人礼貌地领入寺内。

    到了后面禅院,四个老僧闻报出迎,人人面带忧喜参半之色。

    朱宗潜一望而知这四位老僧,定是少林辈份甚高,地位尊崇,当下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还末说话,又有两者僧出来,一个是一影大师,另一个霜眉拂颊,面貌慈祥,年纪甚老。

    一影大师道:“方丈师兄,这位就是朱大侠了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忙向一心老方丈道过仰慕之意,一心老方丈道:“我佛慈悲,朱大侠及时赶到,真是天大幸事。”

    他略略一顿,又道:“武当毕真人和法音被困于澄心精舍中,敝寺虽然人多,琅全无拒敌善策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谦逊过,这方动问经过详情,得知毕玄通、一影大师、欧大先生三人赶到之时,冰宫圣母早已抵达少林,正以宇内无双的摄心术对付一心方丈:一心方丈虽然武功比不上金罗尊者,但修持功夫却是当代第一,禅心湛明坚定非常。因此之故,冰宫圣母生自全力施为,业已两日之久,还是未能奏功。

    毕玄通一到,依照朱宗潜所嘱,与法音并肩去斗冰宫圣母。

    他们联手出击,威力之强,大大出乎冰宫圣母意料之外,因此迫得她施展摄心大法,制住法音。

    接着全力向毕玄通施为,谁知毕玄通身怀紫晶铜镜,至今已有三天,仍然无事。

    一影大师最后道:“日下最可怕的是金罗尊者刚刚到达,法音师弟业已受制,咱们这一边,似乎又显得势孤力弱了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听完了经过,寻思片刻,把馀下的钢符交给一影大师,叮他有机会之时,把铜符暗中交给欧大先生及法音使用。

    又取回了药瓶,这才由一影大师陪同,前往那澄心精舍,与冰宫圣母作首次的见面。

    那澄心精舍入门处便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花圃,花草树木皆有,雅致异常,里面一排三间屋子中皆是静室。

    在这三间静室前面,尚有一块碧油油草地。

    朱宗潜和一影大师踏入院内,但见欧大先生站在草地上,望看那排静室发怔。在台阶上,有个头戴斗竺的黑衣人,盘膝跌坐,背负一柄大刀,身边还放着一支铁矛。

    这黑衣人的斗竺虽然可以遮掩面目,但单是这两件兵器,已可认出乃是少林寺第一高手,名列二大异人之一的金罗尊者。

    那三间静室之门都打开着,但见左边第一间内,法音大师独自打坐榻上,双目紧闭,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当中的一间房内,共有两人,一是毕文通长老,另一个是白衣人,头上也戴看斗笙,面貌上半截隐藏在竹编的面罩之后,只见到尖削的下巴和小巧的嘴唇。

    毕文通端坐榻上,双目似闭末闭,神态间有一种沉重之意。

    那白衣人则坐在一张椅上,此时转过头来,同朱宗潜打量,他的目光透过那块竹罩,仍然锋利如刀。

    朱宗潜走向台阶,经过欧大先生之时,沉声道:“请与一影大师守住门口。”

    欧大先生直至此时,如梦初醒,啊了一声,立时退出院外,这么一来,一影大师使有机会给他一面紫晶铜牌了。

    朱宗潜在台阶下止步,因为金罗尊者已伸手抓住铁矛,大有随时暴起杀人之意,面对这等绝世高手,朱宗潜岂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。

    他仰天长笑一声,朗朗道:“冰宫主人,想来你应当知道在下是什么人了?”

    白衣人起身走出房外,居高临下,俯视看他,冷冷道:“你就是朱宗潜么,很好,我正在等你。”

    朱宗潜道:“这是必然之事,假如你一日不能除去我朱宗潜,你就一日休想得遂席卷中原之志,但我朱宗潜既敢前来见你,当然也有我的把握,鹿死谁手,目前殊难逆料。”

    白衣人道:“好豪壮自负的口气,那么你当也知道我是谁了?”朱宗潜应声道:“你是白衣客甄虚无。”

    对方点点头,朱宗潜又道:“咱们既是水火冰炭,不能相容之势,在下甚愿能与阁下拚上一场,决一胜负,如若在下败北,天下无有可与阁下抗手之人.,自然任得你予取予据,无话可说,反之,在下设若侥幸得胜,亦可以迅即结束此事,粉碎了贵宫席卷天下的迷梦,岂不痛快。”

    白衣客甄虚无道:“此言甚是,本人虽然另有数种对付你的计策,但如是说到直截痛快,自然无过于此时动手了。”

    他停歇一下,又道:“听说你的雷霆刀功行已成,唯有火候末足,这将是你今日落败身亡的主要原因,很好,我们就比划一场吧!”朱宗潜欣然一笑,令人感到他天性实是勇悍之极,竟对这等关乎生死的决战,亦能生出欢喜之心。

    甄虚无凝立台阶上,冷冷道:“朱宗潜,你虽是才智绝世,但这次约本人决战之举,却是大错特错,你认为我当真打算先制服少林武当两派,所以才迟迟不曾现身出面么?嘿!

    嘿!事实上却大谬不然呢!”朱宗潜感到困惑地皱起剑眉,道:“如若不是这等用心,在下实是无法测度阁下的用心了。”

    白衣客甄虚无道:“试想本人若想并吞中原,则这二十三年之间,中原武林,何来敌手?”朱宗潜现出迷惘之色,道:“这样说来,难道阁下竟是因在下之故,才重履江湖的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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