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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人若犯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张超和他的小马甲最近有些忧愁,忧愁得头发都掉了二三根。

    这忧愁来得就像龙卷风,突然得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也不为别的,只为眼前这位小祖宗又弄出幺蛾子了。

    弄出幺蛾子的小祖宗名叫王若思,今年刚满六岁,此刻正往她的小书包里塞香蕉。

    张超揪着小马甲看了她半天,商量着:“若思啊……超叔和你说,咱离家出走得带钱!你说说你,带这么多吃的有什么用?就算带吃的,也别带香蕉啊,一挤就烂了。”

    王若思抿着薄薄的两片小嘴唇不说话,又抓了串更脆弱的葡萄塞进去。

    王翠花把东西都装好了,拉好包链,一屁股又坐下了。

    张超看迷糊了:“我说小祖宗啊,你这是想开了不走了?”

    王若思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小脑袋,搂了搂她的兔子,用还不太流利的中文:“超叔叔,帮兄弟一把,好嘛?”

    张超嘴角直抽,也不知道最后这句她是从哪儿学的,撸着袖子凑过去:“咱俩这关系,还用问呐?”

    “一会儿,我爸爸回来,你告诉他,我要,离家出走。”

    张超一挑眉毛,却听她继续说:“还要告诉爸爸,我只带了,香蕉,还有,葡萄,还有,邦尼。”

    张超明白了,这人精又要整她爹了。

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   六点,从不应酬的信宏集团董事长准时归家。

    刚满四十的王信宏才进门,张超就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通,末了翘兰花指道:“我看若思那是铁了心要走,装了一兜儿的香蕉,这是要上花果山做美猴王呐。”

    王董唇一抿,动作幅度和王若思那个极其相似。

    半晌,他脱下西装外套,上了楼。

    咚咚,咚咚,咚咚。

    咚咚,咚咚,咚咚。

    咚咚,咚咚,咚咚。

    咚咚,咚咚,咚咚。

    王若思盘腿坐在地毯上,抿紧嘴唇不出声。

    里头的不说话,外头的不停,张超站在楼下,对原本拿了菜单请王信宏过目的煮饭阿姨摊了摊手。

    咚咚了一首歌的时间,里头的那个清了清嗓子,故作稳重地:“爸爸,呃,您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门打开的一瞬,王若思立即把书包背上,兔子扯上,对刚进来的亲爹一挥手:“爸爸,若思要走了,再见!”

    说罢故意等了一会儿,却没见她爹有什么反应,只得硬着头皮往外走:“爸爸,我真的走了!”

    她爹默默无语,走去衣柜前拿了件小外套递给她。

    王若思很受伤,很受伤的王若思推开她爹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   王若思推开张超等障碍物,一路跑到了大楼底下。

    下班时间,帆船公寓下头人来人往,王若思在门口蹲了一会儿,很快制定了planb。

    外公家离得不远,她要去找外公,求外公送她去找尹叔叔,黄二狗一定会为她出头!

    这么一想,王翠花又有劲儿了,把兔子往包上一绑,迈开小腿走上大街。

    要说王翠花这一次离家出走,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。

    五岁以前,她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;

    五岁以后,她恨不得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爸爸送回天上去。

    比如说,她从前不用一天洗二十遍手、不用饭后必须刷牙、不用每餐吃三种以上水果、不用背四个字的汉语……

    这个爸爸真是阴魂不散,对,阴魂不散是她这个礼拜唯一记住的词。

    王翠花握紧小拳头,仔细辨认路牌上她不认识的字。

    当然,这个爸爸也不是全都不好的……

    比如说,他比尹叔叔高、比尹叔叔帅、比尹叔叔脾气好,从来不和自己抢邦尼……

    比如说,他从来不叫自己王翠花,还总是给自己买东西,虽说都是些娘儿们的裙子……

    但这都弥补不了她最近受到的伤害。

    说起伤害,还要从她小时候说起。

    对,她今年六岁,她小时候大概就是四五岁左右吧。

    从她记事起,她就是和妈妈还有邦尼一起睡的。

    当然,在首尔有很多叔叔会给妈妈买礼物、请妈妈吃饭,但是除了尹叔叔,妈妈从来没让别的叔叔踏进过家门。就算的尹叔叔,也就是在客厅里坐坐,喝几杯苏打水,从来不会抢她王翠花的床位。

    就在几天前,她的领地被一个不要脸的男人占领了。

    对,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是她爸爸。

    王翠花挠了挠脑袋瓜,挠下来一个蝴蝶结。那可爱的样式让她虎躯一震,差点被自己娘儿们哭了。

    她心虚地把蝴蝶结揣进口袋,把这笔账也记在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身上。

    事情是这样的,在王翠花的记忆里,那个男人是经常出现的,所以当那一天妈妈叫她喊他爸爸时,她也不是太惊讶。

    只是那一天之前,她的妈妈好像从来没有和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。

    记得有一次外公带了好多东西去首尔看她们,那个男人就站在外公身后,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,自己隐到角落里。

    妈妈没看见,可是她看见了,她觉得他好不爷们儿。

    一年前,妈妈带她回来,开始和外公一起住。

    妈妈和外公炒股票,早上经常没空吃早饭,幸亏有张秘书管她,不然连她也得跟着饿肚子。

    某一天开始,张秘书每天早上偷偷下楼,五分钟后,他总是带了很多吃的回来。

    土司还是热的,水果被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,码在不同的玻璃盒子里,切成薄片的鹅肝,每次都不给她吃……

    有一天,她尾随张秘书后面,终于发现了。

    张秘书每天都是和那个眼下有痣的男人接头!

    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,妈妈她说:“翠花,我们要搬去和你爸爸住了。”

    王翠花问:“外公也一起吗?”

    她妈妈一愣,尴尬地咳了咳:“呃……外公要和你新外婆一起。”

    王翠花又问:“外公要娶老婆啦?”

    她妈妈更加尴尬:“男人总要娶老婆的。”

    新外婆是非常好的。

    至于为什么这么说,因为她会煎蛋给王翠花吃,外面焦,咬一口,里面会流出黄来。

    新外婆搬进来前,王翠花和妈妈搬到了市中心的帆船公寓顶层。

    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。

    和她们从前住的小公寓比,外公家好像宫殿一样,可是和新家比,外公家又和小公寓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看着大片大片的大理石地砖,王翠花很头疼:妈妈又要让她擦一半的地了。

    后来她听到张超叔叔说,这栋楼都是爸爸名下的……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要擦一辈子地了,为此她忧郁了很久。

    开始的三个月,妈妈还是老样子,每天只是吃饭睡觉炒股票,偶尔带她出去玩儿。

    爸爸好像很怕妈妈。

    有时妈妈抱着她和邦尼坐在电脑前,爸爸会端两杯热果汁进来,坐在边上默默看着。

    妈妈不理他,他就一直端着,直到热气不冒了,他才偷偷把果汁放在桌上,小娘儿们似的往妈妈手边推。

    然后,妈妈挥挥手,他就退下了。

    那个不要脸的男人,就这样渐渐插到了她和妈妈之间。

    慢慢的,妈妈开始和他说几句话,有时还会和他一起玩超级马里奥,妈妈玩红裤子,他玩绿裤子。

    冬天时,妈妈给外公、外婆、明邗舅舅、燕宁舅舅、楚乔姨织了围巾,给张秘书织了手套,给张超叔叔织了背心,给桑桑阿姨织了个毛围裙。

    妈妈给翠花织了件挺帅气的小外套,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。

    因为她那个不要脸的爸爸,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放大版。

    那天爸爸出门,特意在西服裤子里套了毛裤,又把毛衣穿在衬衫外头,就这么去开董事会了。

    看得张超叔叔差点哭出来。

    新年的那天,妈妈开车带她出了城。

    那个别墅区里的湖水很干净,上面连个塑料袋都没有。

    开门的是个头发有点白的奶奶,妈妈叫她苏阿姨,让自己叫她苏奶奶。

    苏奶奶看见自己的时候好像愣了一下,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:“要是当年没那么多事儿,小哥哥的娃儿都上三年级了。”

    妈妈拉着她的手忽然紧了。

    那天她们花了一下午,陪一个躺在床上的奶奶看电视。

    看到一半,她靠着妈妈睡着了,醒来时自己躺在长沙发上,妈妈坐在床边挑鱼刺,她挑得很小心。

    王翠花听到妈妈好像在说话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您怨我没跟他去了,我也怨自己,我恨我当时没砸了电话。“

    “王信宏去自首以后,我在楼顶接了我爸的电话。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,‘爸爸在楼下等你’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我忽然就不想死了。哥哥对我好了快十五年,可是爸爸养了我二十几年。他已经老了,我这么一跳下去,他真的就是个绝后的孤家寡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了韩国以后,我听说王信宏去自首,警方找不到我,没法给他定罪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活下来,可那时我心里还是希望他也进去坐几年牢。我就是不忿,活着那么苦那么脏,为什么有人还能那么干净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爸爸找到我,又是说了一句话,‘你希望你孩子的父亲是个强-奸犯?’”

    “我觉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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