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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天涯浪子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不着痒处,他以为这天仙美女没说出口的是“女人”二字,花间侯会玩女人当然是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“会,会,很会,第一流的身手!”

    “很好,姑娘我就是喜欢玩”笑了笑。

    花间侯晕陶陶,不知置身何处,连祖宗八代都忘了。这一来,胆子也壮了,以为是天上落豆渣,勉强收藏的德性随之显露出来,脸上堆起邪意的笑。

    “在下可以坐下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!”

    花间侯满面春风地在司马茜对面坐下。

    小二立即添上杯筷,毕恭毕敬地斟上酒。

    花间侯侧头望向小蔡,挤挤眼,然后举杯。

    “在下以地主的身份敬姑娘”

    “且慢!”

    “姑娘?”

    “你先替我斟上酒!”

    “啊!是,是!”花间侯放下杯子,执壶斟酒。

    酒座间起了窃窃私议。

    花间侯秦南峰被人背地里称作“秦烂蜂”一只烂而浪的蜂子,他是天威镖局的少东,天威镖局执北方镖行的牛耳,分支机构有十八处之多,可以说财雄势大。他除了花钱、玩女人、仗势欺人之外,别无所长,洛阳城的帮闲混混大部分靠他生活,在街头上真的是一呼百应,凡是到洛阳跑码头的女人,只要稍具姿色,没有半个能逃过他的掌心。

    他又举起杯子

    “来了,来了!”酒座间轰起一阵声浪。

    所有的目光转向当门处。

    一个长得很标致的青衣少女步了进来,怀里抱着琵琶,极佳的风韵。她身后随着一个半百老者,面黄肌瘦,似乎患了病,一望而知是卖唱的。

    司马茜紧盯着望,她发现那少女眼含忧郁。

    “小二,把中间的桌子腾出来!”

    “先来段叹五更!”

    “小寡妇上坟!”

    “奶奶的,十八摸最过瘾!”

    “四季相思!”

    酒客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。

    一老一少已走到了酒座后端的中央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最中间的一桌主动让了两个坐位出来。

    “紫姑娘,在下敬你你”花间侯举杯。

    “别急!”司马茜抬手止住花间侯,然后大声叫道:“小二,你过来!”

    “姑娘!”小二忙走近。

    “叫那卖唱的姑娘过来!”

    “这”“你耳朵没聋吧?”司马茜挑起眉。

    花间侯皱了皱眉,又舒展,换上笑脸。

    “紫姑娘,你要她到这边来唱?”

    “唔!”司马茜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花间侯向小二甩甩头。

    小二半声也不敢吭,立即走了过去,向卖唱的说了几句,朝这边指了指,然后向座间大声道:“各位客官,请稍待片刻,秦大少先要见这位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他妈的,烂蜂子!”

    “凭几文臭钱,什么玩意?”

    “看来这姑娘又惨了!”

    座间已开了骂,但不敢大声。

    青衣少女抱着琵琶走到座前,先望向司马茜,双睛一亮,然后转向花间侯,弯腰欠身,脸上现出恐惧之色。

    “大少,请吩咐!”看情形她认识花间侯。

    “是紫姑娘叫你过来的!’花间侯呶呶嘴。

    青衣少女又转望司马茜。

    “小姐,您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“坐下来陪我喝酒。”

    “这小女子不敢!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女的,不会吃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紫姑娘!”花间侯作了一个很难看的不像笑的笑:“大伙在等着小云雀唱”

    “你叫小云雀?”司马茜根本不理会花间侯。

    “是到洛阳来客人们起的。”

    “唔,坐下。”手指右首空位,口气是命令式的。然后又向一旁苦着脸的小二道:“把那位老人家也请过来,加两副杯筷添两壶酒,快去。”

    小二楞着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“小姐!”小云雀开了口:“我父女只是卖唱的,不敢承小姐这般厚爱,如果小姐不嫌小女子技艺粗俗,小女子为小姐弹唱一曲”

    “不必,我向来说一不二”抬起头:“小二,你没听见我说的话?”

    “小二,照紫姑娘的话做!”花间侯说了话。

    小二苦着脸走过去。

    “小云雀,我要你坐下来!”

    “这是!小女子遵命!”小云雀在右首坐下。

    小二带着老头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老人家坐这边!”司马茜手比左首空拉一“这位小姐”老头错愕莫名。

    “爹,您就坐吧!”小云雀很能体会司马茜心意。

    老头很勉强地挨着椅子坐下。

    小二添上杯筷,外带两壶酒,放好后立即离开。

    “秦大少,给两位倒酒!”司马茜像在吩咐下人。

    花间侯的两眼顿时瞪大,到此刻他才感觉事有蹊跷。

    “小女子来倒!”小云雀伸手。

    “不用,这是他的事!”司马茜抬手阻止。

    花间侯的心火在刹那间爆发,他知道被作弄了,登时脸红脖子粗,当着众多酒客,他丢不起这个人,何况他一向是目中无人惯了的,要他给卖唱的斟酒,这真的是西边出太阳了,扬起一掌正要拍下

    “秦大少!”司马茜不见有什么动作,只是春葱玉指不经意地弹了弹,就像是弹去沾在指头上的菜屑什么的。

    花间侯的手垂落,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
    小云雀父女的神色变了变,但没开口。,小蔡发觉情况有异,立即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少爷,您”

    “没没事!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要小的”

    “你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小蔡已经会意,花间侯已吃了暗亏。

    “别走,在旁乖乖站着!”司马茜抬手指了指。

    小蔡真听话,站着不动了。

    “秦大少!”司马茜春花似的笑了笑:“你说你叫花间猴,猴子当然是玩把戏的能手,我问你会不会玩,你说很会,而且是一流的身手,所以我才让你坐下,怎么,耍赖不肯玩了?

    这可不行,说过玩就非表演两手不可,现在起来斟酒,酒壶你一定还拿得动,要是不动的话,我就念八字真言,紧箍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。”

    此际,花间侯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,神色之间已显出了痛苦难耐,他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执壶斟酒,手在发抖,壶盖子“叮叮”作响,洒了一桌。

    小云雀父女苦着脸默不出声。

    邻桌的当然听得清楚看得明白,却不敢吭声,紫衣少女来路不明,但既敢作弄洛阳之霸,无疑地是惹不起的玉面罗刹,而天威镖局势大如天,浑水绝不能淌,装聋作哑是上上之策,不约而同地低头吃喝。

    “来!我敬你们父女!”司马茜举杯。

    父女俩欠身干了杯,由小云雀斟上。

    花间侯额上的汗珠串联下滴,心里那股子恨毒无法形容,但他忍住了,武功不济,但深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“臭娘儿们”三个字已暗骂了一千遍。

    “小姐”小云雀怯怯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我叫紫娘,叫名字就好!”“这小女子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随便你,你父女怎会到洛阳来卖唱?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。”小云雀喘了口气:“家父得了怪病,遍访名医无效,到了洛阳,天幸碰上名医树德堂主,他能医,但药费相当昂贵,小女子我不能偷不能抢,好在小时候学过琵琶,也会度几首曲子,所以就胡乱弹唱,一来凑医药费,二来藉此讨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是这样?”

    “小女子不敢欺骗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好,小意思。”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大叠银票,随便抽出一张朝小云雀面前一送道:

    “这是永丰庄的银票,北方各州府通汇,一千两,以后不要再抛头露面了。”

    花间侯和小蔡直了眼,这叫紫姑娘的到底是何路道?

    “这这”小云雀激动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“紫姑娘!”老头开了口:“我父女怎敢收”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客套”司马茜挑了挑眉,附带挥手,豪迈的气慨绝不亚于一个大男人:

    “小云雀,收下,多一句话也不要说。”

    小云雀望向她爹,老头点点头,小云雀收起银票揣入怀中。“紫姐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!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言谢了,紫姐,秦大少”

    “你代他求情?”

    “这紫姐肯赏小妹一个脸”

    “好吧!”司马茜点点头,望着花间侯,冷冷地道:“姓秦的,以后行为检点些,看在小云雀的份上,这次我饶了你,别再看到好看的女人便起坏念头,希望你相信报应两个字,回自己桌上去吧!”抬手分别各弹一指。花间侯与小蔡同时解了禁制,片言不发,狼狈出店到了店门口,回头朝这边狠盯一眼,口里还嘀咕了几句,距离远声音杂,这边根本听不到他发了什么狠话。

    “紫姐,这条地头蛇一定会报复。”小云雀低声说。

    “我才不在乎,来,我们喝酒。”

    正在吃喝之间,一条人影来到桌前,是个英风飒爽的年轻武士。

    司马茜发觉抬头,四目交投胶在一起。

    来的,正是“天涯浪子”韦烈。

    小云雀父女也惊诧地抬眼望着韦烈。

    “小青!”韦烈脱口叫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小青谁是小青?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在下认错了人!”韦烈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,心里在道:“小青已经死了!”微一抱拳,目光扫动,他在找座位,但此刻已座无虚席,只剩下花间侯原先和小蔡的那副座头空着,可是杯盘尚未撤走。

    “天涯浪子!”

    “他就是鼎鼎大名的‘天涯浪子’?”

    座间有人出声。

    司马茜的眼睛又是一亮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就是新登风云人物榜的‘天涯浪子’韦烈?”司马茜大声说。

    “不错!”韦烈回过脸。

    “我叫紫娘!”司马茜大概很满意于自己刚刚顺口胡诌的外号,立即自我介绍:“现在已经座无虚席,要是你愿意的话,就坐下来同桌共饮几杯如何?”

    “打扰方便吗?”韦烈内心是求之不得,但表面上不得不礼貌一下,因为对方是女的,而且素昧平生。

    “我不作兴这些虚文!”司马茜豪迈如男子。

    “好!”韦烈在原来花间侯的位子坐下。

    小二立即又换上杯筷,他真不明白这紫衣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,先是花间侯,后来加上卖唱的爷女,现在又换上这小白脸。

    小云雀义务执壶斟酒。

    “韦公子,我叫小云雀,这是我爹”

    “老汉姓风!”

    “好,现在都认识了。”司马茜举杯:“来,我们共乾一杯,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,飘萍偶聚,很难得的!”说完,先乾照杯。

    三人也跟着乾杯。

    “韦公子,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吗?”司马茜笑笑。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,名字本来就是给别人叫的。”

    “痛快,韦烈,你刚才叫我小青?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一时”韦烈又面现痛苦之色。

    “我跟她长得很像?”

    “非常像,差不多等于是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哦!”司马茜想了想:“你在找她?”

    “不!”韦烈的心一阵剧痛。

    “从你的表情我可以猜得出来,她是你最心爱的人,可是她离你而去,你不想找她,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变化,偏偏你又斩不断情丝,所以非常痛苦,对不对?”

    司马茜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大段。

    韦烈没回答,呆呆地望着司马茜,他根本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,望着酷似小青的她,脑海里叠映出小青生前的种种,镂心刻骨的恩爱,变成了锥心刺骨的痛楚,这痛楚是永远的,因为小青已不在人世。

    小云雀欲言又止,她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女人,她知道自己不需要也插不上嘴,她只是个卖唱的。

    风老头当然也只有听的份。

    “韦烈,为什么不说话?”司马茜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“噢!在下我”韦烈回到现实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关于小青”

    “不要再提她。”韦烈从司马茜脸上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“好,不提就不提,我们喝酒。”司马茜举杯。

    “师妹!”叫唤声中,人已到桌边,是个衣着华美考究的俊品人物,他,正是司马茜的未婚夫“梅花剑客”方一平。

    “咦!你怎么会到洛阳来?”司马茜放下杯子。

    “找你呀!”

    “干么要找我?”司马茜笑着问。

    “你离家出走,师父和师母两位老人家急坏了!”目光逐一扫过座间各人,然后停在韦烈身上,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。

    “这位是”

    “他叫韦烈!”司马茜脱口便答。

    “韦烈,天涯浪子”方一平的神色变了又变:“你直接叫他的名字,看来你们早巳认识?”

    “刚刚才认识!”司马茜改变了一下坐姿,目注韦烈,手指方一平:“我来引介,他是我师兄方一平,外号‘梅花剑客’。”

    “久仰!”韦烈就原座欠了欠身。

    “她叫小云雀,我刚认的妹妹,这是她爹,风就叫风老爹好了!”司马茜兴冲冲地介绍。

    小云雀父女双双起身,叫了一声:“方公子!”

    方一平连看都不看她父女一眼,仍盯住司马茜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算知道你离家的原因了!”

    “什么原因?”

    “说出来难听,你自己心里明白。”狠狠地盯了韦烈一眼,嘴角浮起一抹冷笑。

    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司马茜的粉腮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希望你自重,不要败坏门风。”方一乎脸上是妒和怒的混合,可以明显地看出,他是在尽力隐忍。

    “啪!”司马茜把酒杯砸碎在桌面上,用最通俗的词形容,现在是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:

    “方一平,你说话最好留点分寸,轮不到你来教训我,你要我自重,我要你自量,否则别怪我要你下不了台。”

    “你最好跟我回去!”

    “休想!”

    在江湖上行走,尤其像小云雀父女这等身份,最忌讳的便是介入他人的是非,否则一定惹火上身。风老头向小云雀使了个眼色,然后起身道:“紫姑娘,两位公子,我父女得到别处赶场,先行告退!”抱了抱拳。

    小云雀也起身道:“紫姐,后会有期,我不会忘记你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离座,琵琶仍抱在手中,向她爹点点头。

    父女俩穿酒座而去。

    韦烈本想多坐一会,因为潜意识中他面对司马茜等于看到小青,这中一种心理上的补偿作用,并非是对司马茜有什么非份之想,但看目前的情形他已经不能再呆下去,师兄妹之间的龃龉,自己是主因,于是他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紫姑娘,我有事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你怕事,所以要逃避?”

    “别误会,是真的有事,我韦某人还没碰到过足以怕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还会再见?”

    “也许!”口里回答,心弦却在震颤。

    “哼!”方一平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方兄!”韦烈朝向方一平:“在下跟令师妹是在此偶然相遇,令师妹是女中丈夫,不拘世俗小节,所以在下应邀入座,没任何别的原因,方兄信不过在下总该信得过令师妹,为避免加深误会,在下不得不加以说明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如此?”

    “信不信在于方兄尸抱抱拳,昂首而去。

    “哼!假撇清,骗不过三岁小孩。”方一平咬牙说。

    “方一平,你根本不配当武士,是男人中的女人!”司马茜这两句话骂得很毒,她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。

    方一平冷笑。

    座间起了窃窃私议。

    韦烈走在旷野的小路上,他需要好好地清静一下。

    西偏的太阳已失去了它的威势。

    回想午间在群英楼的一场闹剧,的确令人啼笑皆非,但真正令他困扰的是那叫“紫娘”

    的女子,印在心头的影子挥之不去,她太像小青了,就仿佛小青死而复生一样。当然;她不是小青,小青已经去了,人天永隔,幽冥异路,她能取代小青吗?不,当然不能,因为她只能算是小青的影子,没有小青的灵魂,只是一副躯壳而已。

    痛苦!

    紫娘的出现等于是在尚未痊愈的创口上再加一刀。

    他停了下来,仰首向苍天,可是,天无语。

    一大一小两条身影飞快地奔来,越野的姿态就像是一大一小两只羚羊,顾盼之间,,便已到了韦烈身后,妙的是竟然毫无,声息,这比羚羊又高了一层。

    “是洪流和王道吗?”韦烈没回顾。

    “是,公子!”两人齐应。

    高的一个叫洪流,年纪近三十,一脸的黑麻子,矮小的一个叫王道,年纪二十不到,神色间透着机伶。两个都是江湖混混的装束,看上去绝不起眼,但要谈来历,可就相当惊人了,两个都是一流的人物。

    洪流外号“梦中刀”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杀手,被他杀的犬就仿佛是梦里挨刀,足见其刀法乏精纯犀利。他是在一次被数高手围杀重伤之时为韦烈所救,从此洗面革心追随韦烈,黑麻子是易容专家做的,藉以改变形象。

    王道瘦小乾精,处号“雾里鼠”老鼠已够滑溜,加上一层雾,是什么身手便可想见了,他年纪不大,但空空妙手术足可当此道的祖师爷。他是在被好友出卖被逮,将要被剁去双手之际巧为韦烈所救,于是,也成了跟班。

    两人前此从不提名道姓,故而江湖中只留外号。

    他俩跟韦烈是明暗两路,韦烈出现之处,暗中必有他俩,至少是一个。

    “那穿紫色衣裳的姑娘怎样了?”韦烈问。

    “跟她师兄闹别了分道扬镳。”洪流回答。

    “可知她的来路?”

    “凌云山庄的千金司马茜,相当任性。”王道回答。

    “哦!这倒是想不到。”韦烈的内心震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公子,您动了凡心?”王道吐舌头做了个鬼脸。

    “唉!”韦烈没生气,却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公子怎么啦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你办的事有进展吗?”

    “有!”王道挺了挺胸:“我跑折了腿,碰破了头,吃足了苦,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。

    公子,不是我王道表功,这桩事要让别人去办,包管一点门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韦烈回过身。

    “什么线索,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“从头说吗?”王道耸了下瘦削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最好是简单明了,废话不要太多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!”王道觑了身边一向不大爱开口的洪流一眼,扬起了头:“公子不是命令我到邙山脚下的废宅”

    “刚要你少说废话”

    “嘻!只一句,算开场白,做文章讲究起承转合,起个头,下面承接的是正话。”

    “快说!”韦烈喘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先在废宅大厅的破木橱里窝了两个时辰,吸足了霉气,没见动静,后来我觉得木橱不妥,很容易被揪出来,于是换藏在天棚顶上,又是两个时辰,饿得想抓蝙蝠吃,正在头晕眼睛花的时候,那两个老鬼出现了”王道故卖关子,话声突然顿住。

    “后来怎样?”

    “差点要了我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你被他们发现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是两个老鬼居然随带酒食,在大厅里吃喝开了,酒香菜香加上啜酒嚼菜的声音,我愈闻愈饿,愈听愈受不了,肚子里在冒火,差点昏过去”

    “王道”洪流在一边忍不住了:“你再废话连篇,我把你砸扁,扔到水沟里凉快,不信再嚼舌头看?”

    “老哥!”王道斜睨了洪流一眼“这是实情,能不向公子禀报吗?少耍狠,当心以后我不给你好酒喝。”说完,又正视韦烈:“公子,说到正题了,‘天残’和‘地缺’这两个老儿过足酒隐之后话可就多了,我从他俩的谈话中听出他俩远涉大漠到中原来的目的是找‘无忧老人’,说是宝镜藏珍的钥匙在他的手中。”

    “噢!原来他们是为宝镜藏珍而来”韦烈皱眉深思,久久才开口:“无忧老人是一甲子之前的人物,一甲子之前就已被称为老人,他还会活在世上?”

    “这不知道,也许是要找他的传人。”

    “无忧老人有传人吗?”

    “没听说,不过他们已查出老人当年藏身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地方?”韦烈双睛一亮。

    “白马寺后面山上的一座古墓,两个老鬼天天上山找,看样子还没找到,听口气,他们是不达目的不休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韦烈深深点头。

    “公子,不会又派我去古墓吧?”

    “你说对了,就要你去找古墓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妈呀,公子,要我一座一座去钻?”

    “不管用什么方法,反正你是行家。”

    “这看来只好认了,公子,你也在寻宝?”

    “了什么愿?”

    “不要多问,将来你们会明白。”你们二字包含了洪流在内。

    “公子,有人来了!”洪流低低说了一声。

    韦烈抬眼扫瞄了一下,口里道:“梅花剑客方一平,他怎么会跟踪而来?照老规矩,快,别让他看清你们的面目。”

    洪流与王道互望一眼,双双出手攻向韦烈。

    方一平渐行渐近。

    几个近乎夸张的大动作照面,王道翻倒,洪流踉跄而退,显示他俩完全不是韦烈的对手,然后,两人兔起鹘落,越野逸去,表演得非常精采,韦烈兀立原地不动,不论方一平是什么来意他根本不在乎,只是他又想到了化名“紫娘”的司马茜,并非对她生了情愫,而是下意识地满足对亡妻小青的思念,虽是影子,却是活生生的。

    方一平已到身前,抱拳,神色很平和。

    “韦兄,很幸运地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“方兄找在下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何指教?”

    “特来向韦兄致歉赔罪。”方一平诚形于外地说。

    韦烈大感意外“梅花剑客”方一平以一套梅花剑法扬名扛湖,少年得志,自视极高,是个很傲的武士,居然巴巴地找来赔罪,这种胸禁值得激赏。

    “不知方兄所赔何罪?”

    “午间在群英楼小弟一时不察,对韦兄无礼冒犯,事后想起,不禁汗颜,因而特来向韦兄赔罪,希望韦兄能予海涵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抱了抱拳。

    “方兄言重了,一点小误会,在下不会在意,江湖道上山不转路转,时时都会见面,在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,这点误会算得了什么,哪值得方兄加此认真,反而使在下感到惭愧。”

    说着,还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韦兄是原谅小弟了?”

    “谈不上原谅二字,根本就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韦兄如此大量,小弟不能不坦诚奉告,紫娘乃是小弟师妹,一向娇纵任性,所作所为难免贻笑大方,蒙家师青睐错爱,小弟和她已定了名份,只待择吉成婚,是以小弟对她的言行难免苛求,韦兄勿见笑。”

    “在下不知方兄与紫娘的这一层关系,没有避嫌,倒要求方兄见谅。”

    “好说,不敢。”

    韦烈表面平静如恒,但内心已起了很大的激荡,想不到司马茜已经名花有主,今后还拿她来慰藉对小青生死相思之苦吗?一阵幻灭之感袭来,上天何忍,连这么一点点假象都吝于赐予而要加以摧毁?

    “对了,刚刚那两个”

    “不长眼的小角色,居然无事找碴,懒与计较。”韦烈轻轻一语带过。

    “韦兄肯赏光与小弟共进一杯吗?”

    “对不住,在下还有事,改日再奉扰如何?”

    “好,既然韦兄还有事,小弟就不再打扰,告辞!”

    抱了抱拳,飘然而去。

    韦烈望着方一平飘逸的身影,喃喃自语道:“是一个不俗的武士,值得交一交,只不知他是否表里如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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