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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黑儒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在此,无疑的会施猝袭。

    看那靴印,绕过神龛,通向龛后的中门去了。

    古秋菱从另一边搜索,不约而同地齐到了龛后的门边。

    门外,全是荒草落叶,靴印到此为止,前面是三间业已全倾的房舍,一目了然,不可能藏匿有人。丁浩看了看现场,突然道:“可能遁走了!”

    突地,占秋菱用手一指破屋被塌顶掩护的角落,惊声道:“弟弟,你看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丁浩顺着她的手指一望,只见一片衣角露了出来,不由大感振奋,一个弹身,扑了过去,沉声喝道:“那位朋友,请出来!”

    没有反应,丁浩再次道:“不必再藏头露尾了!”

    依然没有任何动静,古秋菱绕到侧方,从隙缝向里一张,惊呼道:“悟果和尚!”

    丁浩心头一震,伏剑迫近前去,目光扫处,只见悟果和尚盘膝端然趺坐,不言不动,暗付,好魔头,你真能沉得住气,当下用剑一指,历喝道:“长白一袅!滚出来!”

    依然没有反应,丁浩猛运真力,一丝剑气,从剑尖射出,直射向长白一袅“擦!”地一声显然业已射中,但长白一袅安坐如故,恍如未觉,也不见有血流出,这可就相当骇人了?

    丁浩突地想起昨晚七指残煞与长白一袅交手的经过,不禁心生寒意,七指残煞的七煞指能洞石柱,而长白一枭硬承了一击毫然无损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邪门功力?

    古秋菱在一旁看得粉面失色,栗声道:“弟弟,你闪开我用月魄剑”

    “不能杀他,我要活口!”

    “用掌风请他出来”

    丁浩扬手便劈,掌风卷起,瓦砾并飞,长白一枭栽了下去,身形仍蜷曲如趺坐之势,丁浩一看这情况,不由五内皆裂,狂叫道:“他死了!”

    “尸身业已僵直!”

    “啊!想不到!”

    丁浩几乎气得发狂,好不容易追到了凶手,正欲澄清当年血案,想不到他竟然死了,这一来昔年凶手,只剩下了“云龙三现赵元生”一个,如果仅存的一个也已不在了的话,这血案岂非永沉不白?

    他的俊面在抽搐,身躯在发抖。

    古秋菱见状,关切地道:“弟弟,冷静些,不要太激动!”

    丁浩收起长剑,钻入塌落的屋顶下,把长白一枭的尸体抓了出来。

    前车之鉴,古秋菱忙俯身检视尸体,惊呼道:“无影飞芒!”

    丁浩咬牙切齿地俯下身去,果见长白一枭左“太阳穴”上,凝结了一粒碗豆大的血珠,呈紫黑之色。

    古秋菱直起娇躯,皱眉道:“与下手暗袭七指残煞的同属一人!”

    丁浩激颤地道:“对方杀人的目的何在呢?”

    “会不会是企图灭口?”

    “这毫无疑义了,能找出其他理由吗?”

    “是那一方面的人下手的呢?”

    丁浩勉力镇静了一下心神,默想先后所发生的事,首先“丰都使者”死于“毒心佛”

    之手,其后‘江湖恶客胡非’被‘白儒’所杀,曾一度被认定为凶手的胸前刺蟠龙怪客却是老哥柯一尧,他曾救了自己一命,也已死亡,现在,长白一枭又死了。

    这是巧合,还是有计划的谋杀?

    难道现在暗中下手的,也是望月堡的人物?

    这说明了什么呢?

    七指残煞完全与血案无关,为什么也被杀呢?

    越想,越觉扑朔迷离

    “全知子”与“半半叟”南下失踪,又如何解释呢?

    如果说,元凶是“南天神龙余化雨”他派人搜杀灭口,那“丰都使者”与“江湖恶客“之死,当属意外的巧合“长白一袅”之死,也是巧合吗?

    古秋菱幽幽地道:“弟弟,这事态很严重”

    “唔!”

    “这次杀劫,对本宫来说,是一项威胁,出动了这多弟子,竟然没发现下手者的踪影,此人功力之高,简直不可思议!”

    丁浩深深一想道:“这下手的是否你昨夜所追的人?”

    “但七指残煞是被杀于我追敌之时”

    “姐姐不是追丢了,以后又再发现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!”

    “时间上正合,追丢那一段时间,他来此下手杀害七指残煞!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说,下手的是在伊川道上引走我杀害蒋光彦的人?”

    “很可能,杀七指残煞是在我追问蒋光彦被杀血案之际!”

    “那是灭口?”

    “对了!”

    “如果杀了你岂不更干脆?”

    丁浩心中一动,这话有理,但随即又道:“可能对方没有把握!”

    “那长白一袅之被杀呢?”

    “这一时想不透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七指残煞是金龙帮的人!”

    丁浩双手互握,咬了咬牙,道:“我怀疑是望月堡的人所为!”

    “根据什么作此推断?”

    “可能与‘望月堡郑三江’企图君临天下的阴谋有关,照历来一些枭雄的作为,如不能为其所用,则消除之!”

    “这也有可能!”

    “照姐姐判断,凶手仍在山里吗?”

    “很难说,我无从判断。”

    “来的恐怕不止一人?”

    “这也无从判断!”

    “姐姐准备采取什么对策?”

    “这得回宫请示夫人。”

    丁浩心想,神秘的凶手分明已不在山中,此间事算已告一段落,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,蒋光彦被杀的公案,只好下一步再说,心念之中,面色一正,道:“姐姐,小弟有句话不吐不快”

    古秋菱嫣然一笑道:“有话就说呀?”

    “说出来姐姐别见怪,请坦诚回答”

    “好,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小弟在庄府会答应将太医的胞妹蒋大姑,提凶手的人头去见她”

    “嗯!”“当时,一致认定姐姐是凶手”

    “这我已经知道,在泌阳客旅中,你已说过了!”

    “姐姐前此对小弟说的,全是实情?”

    古秋菱粉腮一寒,道:“弟弟现在还怀疑?”

    丁浩诚恳地道:“不是怀疑,只讨姐姐口中一句话,小弟好放手辑凶!”

    古秋菱以断然的口吻道:“那我告诉你,除了有关本宫的一些秘密之外,我没对你说过半句虚假的话!”

    丁浩长揖道:“如此小弟放心了,相信姐姐这方面,也不会放过凶手,我们多联络?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的!”

    丁浩想起威灵夫人对黑儒的一番说词,竟不知意味着什么,但这是该官的恩怨问题,问了她也不会透露,反正总有抖明的一天,当下依依地道:“小弟想告辞出山了”

    古秋菱玉颜一黯,道:“是的,你总得走的,愿不久再见!”

    “请代谢夫人的厚赐”

    “你已谢过了!”

    “如此,姐姐珍重!”

    “我再送你一程?”

    “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就此告辞算了。”

    古秋菱幽幽一笑道:“你走吧!”

    丁浩怕再谈下去,无以自持,古秋菱的心意,已十分显明,她已动了情怀,自己在未完全明白梅映雪情况之前,自不能另牵情债,否则将来便无法了结了,心念之中,拱手一揖,掉头迳去了。

    但,他的心是沉重的,他觉得辜负了古秋菱的一片情意甚是不安。

    离寺,下峰,加速奔行,这样,心头似略觉轻松了些。

    奔了一程,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,继续驰行。

    日落时分,来到一处峰脊之上,展目远眺,层峰叠岭,眼看今晚是赶不出山的了,不如寻个合适处所过夜,明天便可到枣阳。

    于是,他攀到峰顶,寻了个避风的石穴,准备过夜,中午享受过一餐盛宴,肚中倒不怎样饥饿,只是心事重重,情绪十分紊乱,大事小事,要做的太多了,只有走一步算一步,反正一切都无法预期,

    想像中,杀害长白一袅的凶手,必在桐柏一带,不会远离,但自己不能停下来办这事,一方面无从查起,另一方面南下的事更要紧。

    身在山中,心已飞驰到洞庭湖畔。

    入夜,袅啼狼嗥,荒山之夜充满了神秘与恐怖。

    威灵宫中,那失去记忆的白发红颜面影,又呈现脑海。她怎会如此酷肖死去的母亲?回想母子在望月堡中,那一长串相依为命的日子,不禁悲从中来,凄苦不胜。

    父死母亡,双亲尚未瞑目啊!

    于是,无边的仇恨怨毒,又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他盘算着,此番再度南下,是直接到齐云庄指名索仇,还是先查探全知子与半半叟的下落?但转念一想,不妥,只要进入齐云庄势力范围,自己的行踪立被对方知晓,反而不好。

    最希望的,是能与老哥哥树摇风取得联络,要查全知子与半半叟下落非如树摇风这等老江湖莫办。

    正自思潮起伏之际,耳畔突然传来衣袂飘风之声,不由心头一震,在这种境地之中,竟然也有夜行客,当下立即起身,贴近穴口,向外张望。

    只见来的是一个中年文士,与一个穿蓝布衫的古稀老者。

    那古稀老者四下一扫瞄:“此地可以谈话了!”

    于是,两人踞石而坐。

    那中年文士开口道:“阁下大概已听说黑儒出山之事?”

    丁浩心头大震,赶紧凝神摒息听下去。

    那古稀老者沉声道:“老夫听说了,怎样?”

    “阁下当知黑儒东山复起的原因?”

    “大不了向当年下手之人寻仇!”

    “正是这句话,阁下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“老夫早已退出江湖!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放过阁下?”

    “如果他找了来,老夫认命!”

    中年文土哈哈一笑道:“堂堂‘九宫奇侠’也谈认命!”

    丁浩暗自一咬牙“九宫奇快斐文度”列名师父交付的名单之首,想不到今晚在这深山野岭碰上,他说认命,一看来非认命不可了。

    九宫奇侠沉声道:“不认命又待怎样?”

    “在下有两个献议!”

    “什么献议?”

    “目前,望月堡郑堡主已联合各大门派与江湖好手,共谋对付黑儒,阁下有意加盟吗?”

    “你老弟不惜跋涉重山,寻找老夫,便是如此?”

    “真佛面前不烧假香,不错,在下是叩堡主之命而来!”

    “老夫无意再卷入血劫之中!”

    “对方会放过阁下吗?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激动地道:“当年一念之差,参予邓邙那场是非,事后思量,实觉不当,到底九龙令公案,是否真的黑儒所为,尚属疑案,老夫既已归隐,便不再问江湖事了。”

    中年文士声音一冷,道:“阁下虽已归隐,但恐无法如愿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在下能找到阁下,黑儒也能!”

    丁浩心念疾转,听话声这九宫奇侠是个正人君子。上次回山,师父曾交待不必严究了,今夜看情况再说吧。

    九宫奇侠淡淡地道:“老夫已说过认命!”

    “希望阁下三思。”

    “老夫不会改变主意的!”

    “阁下既已立意在此,在下自不能相强,不过”

    “不过怎样?”

    “恐怕阁下会后悔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愠声道: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一句忠告而已!”

    “忠告!意思是说老夫如不答应投效望月堡,便会遭报复吗?”

    “在下并未如此说!”

    “但你的意思已很明显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阁下要这样想,在下也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站起身来,道:“请上复贵堡主,老夫蒙他另眼相看,至为感激,但退出江湖之身无法再供驱驰,方命之处,尚祈海涵!”

    中年文士不言不动,面上浮起了阴森的笑意。

    九宫奇快转身便走。

    中年文士在九宫奇侠走出了约莫两大距离之时,突地冷喝一声:“站住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止步回身,冷冷地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本堡一向的规矩是非友即敌,不容许有中间路线者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老脸一变,怒声道:“王子奇,你待如何?”

    中年文士缓缓站起身来,道:“在下当然是执行本堡的规例!”

    “你准备杀人?”

    “是阁下迫在下不得已而出此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你不得已?”

    “这并没什么好笑的!”说着,突自袖中摸出一个白森森的东西,擎在手里,又道:

    “阁下认得此物吗?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不屑地道:“一个骷髅头,拿来哧唬人吗?”

    “哈哈,阁下走眼了,听说过‘食肉骷髅’没有?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‘食肉骷髅’?”

    “对了!”

    丁浩在暗中大感骇然“食肉骷髅”是“风流尊者上官鹗之物,在“隔世谷”外,曾见识过,连“素衣仙子许媚娘”都不敢招惹,一名老妪,曾遭毒手,可知此物十分歹毒,这东西怎会到了对方手中呢?他是“风流尊者上官鹗”的传人,抑是上官鹗那老魔头已被望月堡笼络?

    九宫奇侠面色惨变,栗声道:“这是‘风流尊者上官鹗’的杀人利器”

    “阁下果然见多识广,正是这东西!”

    “你是那色魔的传人?”

    “这阁下就不必过问了,阁下既知此物来历,必知此物的厉害,在下先提警告,别仗侍‘九宫步法’妄想脱身,此物掷出爆炸,广及百丈方圆,只要有一丁点沾上身,便将会蚀尽皮肉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暴吼道:“你掷罢?”

    中年文士装束的王子奇嘿嘿一笑道:“阁下此刻如果回心转意,还来得及,蚀肉的滋味并不好受。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目眦欲裂地道:“老夫不受威胁,决不助纣为虐。”

    “阁下死而无怨?”

    “老夫已古稀,死不为夭。”

    “好,有种!”

    丁浩心念一转,立即褪落外衫,戴上面具,幽云般欺到斜方向,九宫奇侠电闪弹起身形,王子奇脱手掷出了“食肉骷髅”丁浩一长身,扬手劈出一道如山劲气。

    三方面的动作,快得间不容发。

    谁也料不到半路里会杀出个程咬金?

    那“食肉骷髅”被掌风震得倒飞而回,丁浩在劈出掌风之后,电掠两丈之外,一伏身,蔽在树后。

    几乎是同一时间,只听王子奇发出一声惊叫,接着“波!”地一声,骷髅头凌空爆炸,惨号随起,王子奇作法自毙,从石上滚了下来,嘶声惨叫,那声音令人不忍卒听。

    九宫奇侠折转身来,激动地道:“是那位同道救了老身丁浩悠然而现。

    九宫奇快目光一扫,栗呼一声:“黑儒!”身躯顿时抖个不住,目中尽是骇芒。

    只在转眼工夫,王子奇惨号已停,只剩下抽搐,丁浩转目望去,不由毛骨悚然,只见面目全非,皮肉在逐渐融蚀,手掌已露出了指节骨。

    丁浩重行正视九宫奇侠,冷酷地道:“斐文度,想不到你还健在?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激颤地道:“你救我是为了要亲手杀我?”

    丁浩向对方身前迫近数步,道:“你对当年邙山之事,有话说吗?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咬了咬牙,道:“你既然不死,当年参予其事的就不必问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对那公案,有什么感想?”

    “那仍然是疑案!”

    “当年你为什么要出手?”

    “为了武林公义!”

    “你感觉错了吗?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上了奸人的当,但也许是对的!”

    “如我现在杀你,你认为应该吗?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打了一个哆嗦,向后一挪步,道:“江湖中一向是有强权,无公理,我没话说!”

    “哼!以近千高手,对付一人,有公理吗?”

    “那些说之无益,既然碰上了,快下手吧!”

    “你不准备反抗?”

    “姓斐的至不济也不会瞑目待死,明知必死,但也必须死得像个武士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,本儒成全你,拔剑!”话声中,自己先掣出剑来。

    九宫奇侠斐文度亮出了长剑,丁浩沉哼一声,攻出了一剑,这一剑,他只用六成功力,他并未存心要伤对方,他看出对方并非邪恶之流,反之很有骨气,剑出人杳,丁浩一回身,九宫奇侠已在丈许之外。

    九宫步法,果然玄妙,但他去不敢遁走,九宫步法可用于现场对敌,却不能助他脱身,步法与身法是截然不同的,

    丁浩对这奇门之术,虽不精,但并不外行,默默一想之后,弹身再度出手,但这一扑却是虚的。人影一晃,他已制敌机先,旋身换式,一下子横剑截住对方,剑尖指正对方心窝。

    九宫奇侠惨然一笑道:“黑懦,可以下手了!”

    丁浩冷电般的目芒,直照在对方面上,缓缓地道:“斐文度,本儒看你为人尚还正直,今夜放过你,这是答覆你刚才所说的公理两个字,希望你一本初衷,别再介入江湖是非,安度你的余年吧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大感意外,万料不到黑儒会放过他。登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张口结舌了半天,才期期地道:“阁下令老夫深感意外。”

    丁浩冷冰冰地道:“你认为本儒是嗜杀之流?”

    “不!只是这过节阁下能予放过,令人惊异。”

    “本儒此番讨账,因人而异,本儒之剑,只流恶者之血,去罢!”

    九宫奇侠口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没吐出声来,倒剑拱手为礼,弹身疾掠而去,眨眼消失在沉沉在色中。

    丁浩望着夜空,心里感到一丝轻快,他认为这样做很恰当。

    回头再望那王子奇,尸身业已化尽,只剩下骨架与虚脱的衣履,地上血水横流,腥臭难当,立即弹身回到原来准备度夜的石穴,恢复原来面目。

    第二天拂晓,丁浩重新上路,近午出山,打尖之后,送奔枣阳。

    未申之交,抵达枣阳,先投店住下,略事梳洗,然后出店上街,信步而行,要查询“萍踪无影神丐”的下落,当然得向丐帮弟子打听,但转了好几条街,不见半个乞儿的影子,心想奇怪,难道此地没有丐门弟子?但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看看黄昏来临,街头陆续亮起了灯火。

    了浩暗付,现在已是乞儿们回窝的时候,找了也是白费,不如到郊野破庙荒屋走走,也许可以碰上。

    于是,他离市朝荒僻之处行去。

    眼前突地出现、一片黑压压的林子,夜空中,可见高耸人云的树梢,看来是一片古柏林,透视林中,隐约露出墙垣屋影,无疑的这是一座庙宇。

    丁港心中一动,转身朝那片林木走去。

    进入林中一看,所猜不错,正是一间大庙,静悄悄矗立林中,无灯无火,有些鬼气森森,从外表看来,这庙必是香火冷落。

    顾盼间,来到庙门之外,目光扫处,不禁心中一喜,只见几个乞儿,蜷屈在庙门口,身上搭着破絮,鼾声正浓。

    丁浩干咳了一声,开口道:“朋友,请起来说话!”

    一个乞儿伸拳踢腿,翻了一个身,揉揉眼,坐了起来,惺松地道:“此地没人,全是要饭的啦!”

    丁浩沉声道:“在下“酸秀才”要见你们头儿!”

    名号一亮,情况便不同了,四五个乞儿,全挺身而起,看来全是练家子,其中一个年长的一抱拳道:“阁下要找咱们头儿?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

    “请问何事?”

    “见了你们头儿再说吧!”

    那年长的乞儿把丁浩看了又看,才期期地道:“此地是本帮分舵!”

    丁浩一笑道:“那好极了,在下正要见你们分舵主!”

    “阁下与敝分舵主是素识?”

    “不,初次来访!”

    “阁下不示知来意,要饭的不好回禀?”

    “在下只向贵分舵主打探一个消息,没有别意!”

    “如此请稍候!”

    说完,转身进入庙中,一会儿工夫,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丐,匆匆步出,丁浩一看对方的记号是四结,知道是分舵主无疑了,忙迎上两步,拱手一揖道:“在下‘酸秀才’冒昧奉访,请海涵!”

    老丐急忙答礼,道:“老要饭的姓毕,单名一个江字,人称‘四海狂乞’!”

    “哦!毕分舵主,久仰!”

    “里面此刻不便,老化子告个罪,不延实了,少侠此来有何指教?”

    原来躺在门口的几名小化子,自动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丁浩正色道:“在下想向分舵主的打听一个人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贵帮长老‘萍踪无影神丐’!”

    “啊!少侠要找沿海帮赵长老,不知有何贵事?”

    “听说赵长老精于歧黄,术赛华陀,特专程拜访,请他诊治一椿离奇怪症!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用手猛抓乱发,道:“少侠来得不巧!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赵长老行踪飘忽,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准去处,数月前倒是在这一带现过身,呆了些时日,现在已不知浪迹何方了!”

    丁浩不由心头一凉,踌躇着道:“赵长老可能的去处

    “根本无法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恕在下无礼请问一句,如贵帮发生了大事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似已知丁浩心意,不待话完,哈哈一笑道:“那情形不同,如本门发生了重大事故必须召集长老及支舵主以上高级弟子,那要由掌门人传出符令,通告全帮,无论天南地北,通令均可到达。”

    丁浩“哦!”了一声,道:“恕在下多问了!”

    “那里话!”

    “如分舵主有机会见到赵长老,请转禀一声,就说在下拜谒他老人家,贵帮弟子遍天下,务请通知在下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这点老化子必定办到!”

    “打扰了,告辞!”

    就在此刻,忽见一名小乞儿匆匆奔至,一见丁浩在场,那张开了的口,倏地闭上了,朝四海狂乞恭施了一礼,默然站在一边。

    丁浩看出对方今夜有事,在此不便,忙一拱手,转身便走。

    四海狂乞大声道:“老要饭的不送了!”

    “不敢当,分舵主太谦了!”

    走没几步,只见两名壮年乞丐,押着另一名乞儿,迎面而来,丁浩目光一扫及那名被押解的乞儿,不由一空,那面孔并不陌生,似在那里见过。

    那被押的突地狂呼道:“丁少侠救我!”边叫边奋力挣扎。

    丁浩陡地想起来了,这名乞丐,便是在伊川城中酒店前,指引自己到蒋太医家的那名乞儿。但,这是别人家屋事,照江湖规矩,决不能过问,心念之中,举步

    那乞儿再次狂呼道:“丁少侠救我!”

    那两名押人的壮年乞丐,被他这拼命挣扎,竟无法把他拖走。

    四海狂仁与数名手下,闻声奔了过来。四海狂乞大喝道:“无礼,你忘了本门戒条?”

    那乞儿安静了下来,栗声道:“小的不是丐帮弟子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在场的全为之愕然。

    丁治心中一动,索性不走了,想把事情弄个明白,同时也很奇怪这乞儿竟然知道自己姓丁。

    四海狂乞一摆手,道:“松了他!”

    两名壮年丐者松开了手,躬身退开两步。

    那被押的乞儿喘息着道:“丁少侠务必要救救小的!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灰眉紧蹙,望着丁浩道:“少侠认识他吗?”

    丁浩很为难地道:“曾有一面之缘!”

    “那时他是什么身份?”

    “这行乞!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怒目瞪着那乞儿道:“你不承认是本帮弟子?”

    “小的根本不是!”“你知道欺师灭祖的罪行难当?”

    “但小的不是贵帮弟子,谈不上欺师灭祖!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面色沉凝无比,回顾身旁一名中年乞儿道:“任管事,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姓任的管事恭应道:“昨日弟子据报,有来历不明弟子,来到本城,但未向当地该管的头目报到,又发现他与来历不明的人物暗通消息,显然是为人跑狗,帮规所严禁,所以才下令逮捕,请分舵主仲裁!”

    丁浩暗忖,怪不得城中不见乞儿的影子,原来齐集在此开堂。

    四海狂乞目光移向那乞儿面上,严厉地道:“你尚否认是本帮弟子吗?”

    那乞儿以断然的口吻道:“小的不是!”“你既乞讨,就必须加入本帮!”

    “小的并非倚此为生!”

    “噢!那你是以乞儿的身份,从事别的勾当?”

    “这这小的不敢否认!”

    “这种行为,本帮例所不许,因为你如此作为,玷污了帮誉!”

    “小的不知有这种规矩,以后改头换面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报出你来历!”

    那乞儿苦着脸,望着丁浩一眼,才期期艾艾地道:“小的叫许大光,是是做密探的!”

    四海狂乞眉毛一紧,道:“密探?那一个帮会?”

    “这个恕小的不能泄露!”

    “凭你口说,不能证明你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“但也不能硬栽小的是丐帮弟子!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的装束身份不是假的?”

    “尊驾准备如何处置小的?”

    “暂时拘留,再查真相。”

    密探许大光突地转向丁浩道:“丁少侠,您可以替小的证明”

    丁浩一愕道:“我能证明你的身份?”

    “是的,您来得太巧,否则难说了”

    丁浩困惑地道:“在下如何替你证明?”

    密探许大光沉声道:“小的提一人,少侠必认得!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梅映雪!”

    “啊!”丁浩这一惊非同小可,想不到他是梅映雪手下的密探,这一说,他是金龙帮的弟子了,难怪他一口便道出自己的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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