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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剑气千幻录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岗,贺固已奔出三丈许远。

    那边传出一声雄壮而愤急的吆喝:“姓钟的体得加害我父,黑猿贺雄来也已”

    这时钟荃疾如飘风,已堪堪追上贺固,一听贺雄此言,不由得停住身形。

    他大大喘息一下,调换了一口真气,但面上仍然有点见青白,心中暗道:“怎么那贺雄乃是贺固的儿子?可真太糟了,若果资固有个不测,他岂非立刻跟我拼命不可?以他的功力,我非小心应付不可。而倘若伤了他,想起少林的人,必不肯罢休。久闻少林乃是武林正宗,从少林出身的人,总不会坏人,若是由我而结下怨仇,恐怕师父不会原谅我”

    正在忖思之际,那贺雄如劲矢疾飞,顷刻已来到前面。

    贺固虽然一股劲地前冲,但脚步已看出呆板,仿佛是一种机械作用。

    贺雄大声喊叫道:“父亲,是儿子在此。”

    贺固脚下不停,直冲向他身上,贺雄一眼瞥见他的神情,虎吼一声,侧身一闪。

    贺固堪堪擦过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贺雄猿臂伸处,拦腰抱起贺固,另一掌轻轻一拍他的背后。

    贺固哇地又吐一口血,全身无力地软软下垂。

    “父亲,父亲,你怎么啦?”贺雄大声嘶叫起来。

    贺固下垂的头颅动弹了一下,贺雄连忙把他的身躯平着抱起。

    贺固嘴角满是鲜血,双目已闭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嘶声喊叫着父亲,贺固缓缓睁开眼睛,似乎认出眼前的人是谁,眼光明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孩子,你已看过留给你的信么?你现在可曾明白一切你的身世?”他的声音十分微弱,但显然已经尽力振作。

    “儿子都知道了,父亲”贺雄悲忙地应着,因为他已看出这位矮小得像殊儒的父亲面上的神色,分明是没得救了。他这时没有愤怒仇恨,因为他的心正为着许多事悲伤着到底。母亲死了,现在父亲也要死了,他们之间悲惨的收场。而父亲那短小的身体,在这刻更令他觉得可怜可悯“可是父亲你为何要舍下我,和那小子拼命啊”“我这一生,从来都没有什么可以牵挂,你妈和你师父,我是故意他忘掉的。虽然我不能够,可是,只有昆仑派何涪的仇恨,能使我强项地活下去,苦练那些武功。哪知二十年的苦功,却败于那何涪的后辈手上,你妈已死,你也长大了,我心里安慰得很,所以,我拼着舍了一命,也要斗他一下。可告可是我现在又后海了,孩子,我应该好好地和你过一些日子才对得起你妈啊”钟荃心焦如焚地站在一旁,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,这时忽见贺固白皑皑的头颅,无力地从资雄手臂里仰垂下,不觉着急地叫道:“小可这儿有灵丹,快点给谷主吃”说话间,挪步上前。

    话未说完,黑猿贺雄猛然抬头瞪他一眼,钟荃禁不住后退两步。

    敢情那黑猿贺雄这时双眼血红,神情就如疯子般可怖。

    贺雄没有做声,低眼瞧瞧双臂上,那身躯比孩童还要短小的贺固,已知贺固已经绝气了。

    当下移步走到路畔一处草丛,缓缓俯下身躯,把贺固的身体放在柔软的草上,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,好像怕有什么东西会梗疼他似的。

    然后他徐徐起来,转身对着钟荃。

    两人的眼光相接,凝视了一会儿,钟荃又歉疚又惶惑地垂下眼光。

    贺雄冷冷道:“父仇不共戴天,今日不是你死,便是我亡。”他顿一下猛然厉声大叱道:“接招!”

    钟荃心中不宁,不觉惊神旁注,这时被他如平地旱雷大叱一声,骇了一惊,抬眼时,但觉风声飒然扑面。

    这一瞥间,已见那黑猿贺雄不知几时已掣下一对判官笔。

    这时右手笔疾点面门,笔尖有如一点乌亮寒星,其决无比。

    钟荃脚下微一用力,已使出内家上乘功夫,移形换位,挪开半文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乃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五岳大师得意传人,焉有不识对方身法乃是内家移形换位的功夫?不过也陪惊对方功力的确是深湛c当下也自变招换式,收右手,出左笔,施展出少林三十六路判官笔的精妙招数,一式“如来痛背”笔尖如一点寒星,疾点而至。

    钟荃自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有点失神落魄的模样,全凭十多年在昆仑诸位大师夹磨出来的绝艺;自然而然地腾挪闪避。

    可是黑猿贺雄根本是少林年轻一代的最高手,这一对判官笔真有出奇精妙的招数,此刻一式攻上,跟着一连五笔,连环疾进。

    钟荃闪避不迭,一时间仍未能收摄心神,应付强敌。

    但见贺雄双笔如两条灵蛇飞舞,纵横上下,点、打。挑,笔尖所指,全是人身三十六处大穴,着着俱是毒手,只要沾上了,不立刻死,也得重伤。

    猛听贺雄大喝一声倒下,手中双笔已变为上步封喉之式,右手笔直探进钟荃上盘,堪堪点在咽喉之上。

    钟荃在这间不容发之际,自然而然地使出锻炼得极熟的云龙大八式中唯一的守式“固封龙庭”反掌一勾一撇,黑猿贺雄但觉力不从心地笔尖一歪,斜刺个空。

    可是钟荃到底应变稍慢,虽躲开咽喉致命一击,却避不开人家底下的一端,噗的一声,吃对方一脚蹴在跨上,身形直向一旁扑倒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素以轻功著名,如影随形般猛扑而下,双笔连环刺出。

    钟荃闭眼间,已觉出敌人这一式“飞鹰外兔”威力极大,慌忙中猛运真力,打算以双撞掌发出最大掌力,迫住敌人,以便乘隙退开。

    谁知一运其力之时,忽然发觉自己力量大大减弱,立刻明白这是因为方才施展股若大能力之时,过度耗损真元之故。

    心中大大震骇不已。

    这原是眨眼间之事,黑猿贺雄一对判官笔宛如苍鹰下去的双爪,疾急凶猛地分点而至。

    钟荃这时生死在呼吸之间,双掌欲出未出。

    要知他这双掌运足内家真元,猛击出去,倘若挡得住敌人,当然没有事情。

    可是,若果黑猿贺雄逞全力下去,硬碰他这下掌力,以贺雄的内力造诣,也许能够勉强挡住,那时钟荃怎挨得住人家双笔所点的大穴?况且此时他自己已知内力大为减弱,怕更挡不住黑猿贺雄拼命的一击。

    好些念头如电光一抹,在他心头掠过,在这瞬息的时间内,他已无法施展股若大能力来自救。而即使他能够施展,他一个天下武林景仰的名门正派昆仑门嫡传弟子,岂能连下毒手,将人家击毙?一个正派的年轻人,为父报仇啊他若是这样做了,这种连续珍珠父子两人的行为,不但江湖不齿,昆仑诸位大师也这不相容。

    贺雄双笔尖锐风声,堪堪点到钟荃身上。

    钟荃修地虎吼一声,双掌齐出,此一下之急疾劲速,已是平生功力之所蕴聚。

    掌锋一触双笔,同时之间,浑身骨骼连珠暴响,身躯在那一刹那,忽然缩小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也是将全身功力尽聚笔上,当对方大吼之时,他也嘿然一声,尽力排荡而进,右手判官笔猛施巧劲,改戳为卸,左手笔已闪电般点下。

    吓的一响,左手那支判官笔已点在钟荃身上。

    右手笔虽然尽力施展内功,消卸敌人掌力?但同时要使两种不同的劲度和力量,当然不比平时,哪里真个档得住钟荃双掌齐推之力,呼地横仆开去。

    钟荃松一口气,爬起身来,右臂下的衣裳穿了个洞。

    原来他施展出易体缩骨功夫,竟然避过这一下杀身之祸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一下摔在路边草上,挺身站起时,已见敌人无恙站在那儿,怒吼一声,和身扑去。

    双笔论处,化出数点寒星,直袭钟荃身上几处大穴。

    他方才一笔戳下,明明点在敌人身上,可是总觉得和平常不同。

    不过因为自己已翻跌开去,一时看不出其中古怪。

    钟荃事实上不愿和他动手,连忙纵身后退,脚站地时,正好踩着一根树枝。

    心中一动,弯腰去拾树枝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双笔如毒蛇出洞,已急追疾点而至,说得迟那时快,钟荃头还未抬,真力贯注树枝上,轻轻一抖,那树枝应手而折,恰好剩下三尺多长,宛如宝剑长度。

    跟着已斜斜创出。

    贺雄双笔如狂风骤雨,着着俱是煞手。

    钟荃连挪了五下方位,才能削出第二剑。

    两人身形腾扑间,钟荃清啸一声,身形忽定,手中三尺来长的树枝,削出无数影子,层层相叠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那三十六路判官笔已展施开,也是大叱连声,身形上下飞扑;飘忽往来,眨眼间,已从四方八面进攻了十余招。

    钟荃自知此刻真元损耗,内力不足,是以虽然已施展开刚刚学会的拦江绝产剑,却不敢过度施展内力。

    饶是这样,这称为天下无双的拦江绝户剑,威力的确不比等闲。

    贺雄的身形,就像极矫健的猿猴般,从四方八面进攻。

    每每分明看到敌人破绽,抽笔疾进时,却无端往旁边歪开,但并非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,而是非常自然地,向敌人空档岔开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心中焦躁,墓然一横心肠,想道:“我贺雄自命是少林年轻一代的绝顶高手,却连眼前的父仇还不能报,往后拿什么见人呢?这小子手中真狠,竟是赶尽杀绝,我父亲受了不治之伤,他还苦苦追赶,真是昆仑派的败类。今日我资雄拼着两败俱伤,也得将这小子收拾下。”

    主意打定,修地大喝一声,觑个空隙,一式“紫燕分开”双笔分展点戳。

    钟荃手中树枝一削,枝影成层铺开。

    贺雄阴森森哼一声,手中双笔已改变方向,化为“钟鼓齐鸣”之式,拢臂合击,猛觉笔尖一歪,更不敢怠慢,腕上加足劲力,以大摔牌手法甩出双笔,身形同时矮旋两步,双掌齐出。

    这一下变化,动作神速之急,简直是同时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钟荃运用的拦江绝户剑,那真磁引力源源发出。

    敌人猛撤双笔,来势凶猛惊人,但恰好碰上克星。

    钟荃心念才动,双笔已倏然倒退斜坠,发出钻的金铁交呜之声。

    他眼光一闪,已见敌人双掌箕张欺身疾扑而至,所取的部位和时间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    这还不打紧,但见他双掌黑漆漆的颜色,却是令人惊心动魄。

    “是黑砂掌”钟荃心中电急掠过这念头。

    此刻退已完及,墓地发出内家真力,从枝上渗透而出。

    人影倏然分开,钟荃借力移开数尺,那黑猿贺雄冷不妨敌人树枝上会发出如此稀奇的引力,不由得错开几步。

    钟荃喘一口气,再不犹疑,忽地腾空而起,往谷外逃走。

    黑猿贺雄厉叫一声,回头一瞥,却见敌人身形巧急轻快之极地向谷口飞跃,当下很很咬一下牙齿,发出吱吱的声者,没有追赶。

    他慢慢转回头,眼光落在路畔草丛中贸固的尸身上。

    贺固紧闭着眼睛,面容却不平静,隐隐露出惨厉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平放在草地上,身量显得更加短小了。

    贺雄走过去,忽然双膝跪下,双手掩着面孔,低低地啜泣着。

    且说钟荃一跃两三丈,急啤如风,转眼间已折过几座山岗,来到岔路口。

    那两匹马安静地在路边吃草。

    他但觉脑中混混饨饨,也不知是什么念头使他这么惶乱。

    他一跃上黄马背,拾缓便走。

    那黄马欢嘶一声,撒开四蹄,急驰而去。

    这匹黄马本是漠外良种,自从经过钟荃旬日来磨练,逐渐显现出超群的潜质。

    这时放开脚程,四蹄翻飞,直如御空驰驶。

    不久工夫,已回到府城,钟荃心神恍惚地回到缥局中,在后堂找到了天计星邓小龙。

    邓小龙看他一眼,便道:“咦?师弟你的面色坏得很,发生了什么事啊?”

    钟荃心情怔仲地坐下,良久,才仰头道:“师兄,小弟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要紧的?”邓小龙见貌察色,立刻肯定地道:“从古到今,试想有谁人没有做错事的?即使是圣人,也不能一生没有过失啊!师弟,你喝口热茶,定定神,再把群情告诉愚兄。”

    钟荃安慰地时一口气,随即把今早一切遭遇,详细告诉邓小龙。

    邓小龙眉头暗暗皱一下,但钟荃却看不到,他朗声道: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,师弟你别着急,将来返山时,愚兄一定同走一趟,替你分说清楚。至于目前的现实方面,愚兄已有主张,迟日再详细商量。目下最要紧的,还是你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顿一下,钟荃接口道:“我,我没有事,一两日内便可以恢复原来的功力,我决定以后再不施展那先天真气了。”

    邓小龙听他赌咒似地说出末后的一句话,正想劝止,可是一见他眼中坚决的神情,便忍回脏中。

    他知道钟荃十分信服他的说话,这件事再也不会怎样侵扰他的心头,便放下心。

    虽则他明知日后必定十分棘手,乱辄更会惹起两派门户之争,但他并不露出形色。

    “师弟,现在你休息一会儿吧!本来我们现在可以起程去华山,替何叔叔办妥事情,但你还是休养一下,明日再动身。等到我们从华山回来,京中便有消息回报了。”

    钟荃突然而起,大声道:“不,不,师兄,我们现在就走。我虽然损耗不少真元,但在路上也可练复,我们现在就走好么?”

    邓小龙笑道:“师弟,你急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不急什么!”他答道:‘呵是此刻的我十分不安宁,我只想立刻能够离开这里,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成。我要跋涉关山,渡过河流,驰越山岭。”

    “行,行。”邓小龙一叠声道:“我们就上路。你这主意不差,不仅可以早点办妥师叔吩咐之事,而且又能够使你散心解闷。不过,你真能够在路上练功,恢复原状么?”邓小龙这时已动察这少年的情绪,但仍不大放心地追问一声。

    钟荃肯定地点点头。于是,他们马上作出发的准备。

    邓小龙把诸事-一交代好,吩咐缥局一众缥头,各归所属之地,继续缥局的营业。

    自己便跨上惯用的坐骑,和钟荃的黄马,并骑出发。

    两匹坐骑,都是上选良驹,脚头又快又稳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,并无耽搁,两天后已到华山。

    这时,已是薄暮时分,邓小龙勒住坐骑,扬鞭指着前面道:‘顺弟你看,前面群峦耸翠,万山宪紫,便是名闻天下的西岳华山了。”

    钟荃长长吐一口气,纵目遥瞩,暮霭苍茫中,峦岭莽莽,却有三峰崛起兀立,直指青天,知道那便是莲花峰,东峰汕人掌,南峰落雁峰三峰。其中的莲花峰乃是华山主峰,更见雄奇峭拔。

    邓小花又道:“再走十余里便是华山之麓,除了几个小村庄之外,便没有其他可感足之地。当然,还有名传江湖的万柳在,只是我们若要在那里探听消息的话,却不便投宿。”

    “任凭师兄做主,不过,小弟却懂得师兄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愚兄在想,前几天那位欧阳师父回报,说那齐玄任主忽然得病,加上你碰见那名活自达的人,身负伤势而带着这万柳庄的金蛇,料必相关。江湖上的事,复杂非常,谁知道其中有什么内情呢?我们冒昧进在投宿,又在这样的时候,恐怕大大不便。一个不巧,也许会牵缠上人家的事。愚见和那齐玄并无特别交情,许多话彼此都不便说,也容易惹起误会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我们是不到万柳在去的了。但我们怎能探悉那姓潘的来历?和查出他与劫缥之事有无关连?”

    邓小龙微笑一下,眼光遥望着暮色中的远山缓缓道:“我们虽不明着进任,但仍有其他方法可以查访,等看清了任中情形,再正式赴庄拜访不迟。再说,这件事并不重要,主要还是先替何叔叔办妥事情,澄清他心中的疑问。那姓潘的即使是后到劫缥的人,但除了想知道他何以要劫缥之外,再没有其他关系。所以暂时可以搁下此事。”

    钟荃只有点头的份儿,当下两人商量一番,决定先找个地方歇下。

    明日清晨,两人同上华山,拜探那具名邀约四派剑会的桑姥,若果她是当年的木女桑清的话,便将那个折成同心结形的诗笺交给她,并且设法探询诗中之意。

    若果桑姥不是桑清的话,便再另行商量。

    两人决定之后,策马前驰。

    大约走了七八里,寻着一处小村落,借宿一宵。

    次日清早,他们起来,将马匹及包袱等物,暂时存放在这位留宿的主人处。

    两人便联袂登山。

    他们乃是从东北面登山,那万柳在却在南麓。

    登到半山时,从一处断崖缺口下眺,便见在山麓之间,一个占地极广的庄子,庄内外都植满了树,却不全是柳树,绿荫郁葱,令人起了一种恬静的感觉。

    邓小龙道:“想当年西南双毒合力经营了这万柳在,他们的后人,本应安静地在这等好地方生息。可是那齐玄却情者家传绝学,闯荡江湖好久,才回到这里来。树大把风,他想从此过那安静的日子,恐怕也不容易哩,你不找人家,人家找上门来,还不是缠惹无穷事故?”

    钟荃嗯了一声,没有答话,邓小龙又道:“愚兄如今在想,不知他日能不能得到这种好地方,以度余年。”

    钟荃又嗯了一声,邓小龙忽然大声道:“糟,这会子怎的要下雨?我们快走。”

    两人放步上山,顷刻工夫,天上阴云四合,跟着渐渐沥沥下起雨来。

    他们四下张望,却无处可避这场雨,只好急急上山。

    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在莲花峰上的大悲庵,只须再越一座山便可到达。

    这点子路程,在他们当然不成问题,可是当他们翻过那座山,再绕过两处绝崖,到了大悲庵前,已是衣服尽湿,形状狼狈难看。

    庵门一片静寂,雨点敲瓦之声似乎更加添这种静寂。

    两人在庵门站定,互相对看着,邓小龙微笑道:“我们赶紧进去,也许能得到一番殷勤款待。”

    钟荃道:“我们这种落汤鸡的样子,或者会把庵中的人吓一跳,不被她们赶出来,已经很满意咧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互一笑,邓小龙伸手拍门。

    歇了一会儿,庵门呀地打开,一个中年尼姑在门内瞧他们一眼,立刻霭然道:“两位施主敢情是游山遇雨,不过小庵素来不招待男客,就请两位在庵门外避一会儿雨,若要什么吃食贫尼可以取来奉待,请施主们原谅。”

    钟荃心中暗道:“到底是名闻天下的华山封派,丝毫没有咄咄迫人的态度。”

    邓小龙已含笑抱拳道:“在下兄弟两人并非游山遇雨,实是有事专诚趋踵贵庵。”他微笑一顿,正待把来意说出来。

    那尼姑忽地露出温色,道:“施主们是特地冒雨来小庵么?”

    邓小龙点点头,那尼姑已接着道:“小庵百数十年来与人世无半点牵连,而且两位并非华山附近的人,更不会与小庵有什么瓜葛。”她的声音这时变得十分坚决,道:“请两位勿再扰清修之地,贫尼言尽于此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刚说完,退后一步,便去关门。

    钟荃在旁边倏然伸掌,按在靠庵fi缘,着急道:“我们真是有事情呀!”

    那尼姑随手一关,只关了一边,另一边被钟荃按住,移动不得,当下温然道:“施主请你立刻放手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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