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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百变大人戏花魁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bsp; 由于娼馆狂肆,过路之人又多,自然死角也多。

    邵馨玉身为宛阳县之父母官,自然亦得疲于奔命于粉院及官府中。

    他日在宛阳县衙内办公,夜则潜身窑子窝打探重大人犯之消息。

    邵馨玉知离垢无心机,下点迷药迷昏她,她便一觉到天亮;而在霍无痕处,一睡到天亮的却是他,而非霍无痕。

    他常笑称,霍无痕那风水好、地理佳,总能让他无烦无恼地一觉到天明。殊不知他如此之好眠好睡,也无关那风水、地理,完全是霍无痕在搞鬼。

    也许有人会奇怪,县太爷夜寝咏蝶阁,岂有宵小敢驻留阁内?如果这么想,那你就错了!古有明言,最危险之地,也是最安全之处。

    咏蝶阁内往来的份子一向十分复杂,只要有钱上门来找女人的,官府亦管束不了。若非有相当的证据,否则亦无法在阁内任意搜索。故歹徒也猖狂了,大人睡隔壁,他照样也能与粉头共赴巫山,享受云雨之乐。

    宛阳县是离京往南行的必经之地,亦是盗贼喜欢窝藏之地。只要上头下谕令,邵馨玉便得忙得不可开交;东奔西波不说,还得落个风流官之臭名。谁都不知他是哑巴吃黄连,苦在心底说不出啊!

    今夜,空中飘著毛毛细雨对他而言,这可是绝佳的潜伏时机。

    他全身紧贴在屋瓦上,让自己在瓦与风之间无丝毫之空隙。

    此回又是个麻烦的棘手高人进入宛阳县,大内公公们在前天给了他一封急召,要他在这五天内急缉荒野狂煞马忌到府归案。

    据他了解,马忌乃因刺杀宜乐亲王而遭缉捕。此人极为嚣张,自恃仅以一把飞刀便可横行天下,故才会做出此狂人之举动,去吓吓那年已九十一高龄的宜乐亲王。

    此举果然奏效,宜乐亲王死了;不过并非飞刀所伤,而是惊吓过度而亡。这事令圣上大怒,斥责狂徒嚣张,吓死亲王,还特意遗留飞刀,仿佛有意昭告天下,他荒野狂煞马忌乃天地无惧之人物。

    邵馨玉打一接到密诏,便开始昏天暗地地查缉恶徒,终于——马忌这人贪杯,黄汤下肚便醉醺醺的不省人事;不过,至咏蝶阁中的任何一位客官大爷,倒没一个像是书像中的马忌。可想而知,他是易过容了;想要查出易过容的马忌,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
    每日进出阁中有数百员,经邵馨玉一筛选,就属常窝在笑生姑娘房内的那位俊俏书生纪世民,以及在如花姑娘房中的萧一霸最可疑了。这两人平时都是日不出户,只有夜里才会行动,且行迹可疑,邵馨玉早盯上了他们。

    今夜,他先上来探探萧一霸。

    微微细雨打在他的身上,只让他感觉到——凉快。

    悄悄移动一块瓦片,微微泄出一丝光线。

    “萧爷,如花敬您一杯,祝您永永远远开开心心的。”

    当然得祝他开心,不开心,他还会再来吗?这几招灌迷汤,将男人捧得老高、耍得他们心痒痒的伎俩,这全是轻云嬷嬷的看家本领。虽是老套,却也十分管用至今仍未挂败绩,眼前这位萧爷亦不例外。

    左一句心肝萧爷,右一句宝贝萧爷,叫得他心儿乱乱飞;不知不觉地,钱袋内的银两也逐渐被掏空。

    萧一霸笑得横肉全往眼眶四周挤,将那双眼挤成了一线天。

    邵馨玉见此光景,即便断定,非也!这个萧一霸肯定并非狂煞马忌。

    他仰望天际,雨势似乎大了点,也该收兵回去歇著了。

    他以一个完美弧度翻下两层楼高的阁楼,迅速离去

    回府衙后,他更衣梳洗,撑把伞,又再起轿出门。

    私轿摇呀摇,又摇进了咏蝶阁;不过今夜离垢有客,霍无痕亦然,他只好一个人待在楼下喝闷酒。

    轻云见冷落了邵爷,打算叫几位姑娘来陪他饮酒解闷。

    “邵爷,我叫芊芊、凤官来陪陪您。”

    邵馨玉挥手表示:“不用了。没离垢,没无痕,其他的我也不要不过,若是你,倒可例外哦!”邵馨玉指指老鸨。

    轻云错愕了一张脸他谁不指定,竟指定上老娘我来了!不过她在烟花界多年,可不是白混的,转了个弯笑问:“邵爷,您老何苦寻我开心?轻云徐娘半老的,哪让您瞧得上眼!”

    邵馨玉坚定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瞧我像在开你玩笑吗?”

    轻云摇头道:“不像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对了!你坐下吧!”

    轻云只好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来、来、来!轻云先敬邵爷您——”

    他制止她敬酒:“这阵子,阁内又来了不少异乡客哦!”“是比平日多了些。邵爷,难不成又有——”这种事实在太频繁了!轻云每每逢他召见——像今日这种老鸨陪酒的情况时,一定又是有重犯进到阁内了。不光官府,连她咏蝶阁也首当其冲地犯灾殃。

    “别声张,这人仍在阁内。若有风声让他逃了,你,可要惨了!”

    又来了!老是吓吓她这妇道人家。不过她轻云可不是被吓大的,她才不理会他哩!不过,为了生存大计,她还是得与他配合。

    “我懂得规矩的,邵爷您大可放心!

    “我也知道你会懂的。”

    她斟酒,并吩咐膳房上几道小菜,好好地招待邵爷。

    霍无痕一送走尤富贾,正在房内歇著。

    此时,轻云立即告诉邵馨玉:“尤富贾走了,无痕房内现在正空著呢!您若要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上去了。”他不等她说完,便起身往她房内走去;他才一上去,侍婢因撤下狼藉杯盘,而不在阁外。她不待通报便推门而入,霍无痕不但不惊,反倒手持发簪,准备袭击来人。

    邵馨玉自铜镜中看见她的表情,只觉她太过沉稳以及强烈的戒心,不似正常之女子。

    他在门侧轻叩,霍无痕惊讶地问他:“你人都进来了,为何还要叩门?”

    他潇洒走向她——“知会你一声啊!”霍无痕卸下耳坠,挽个松垮垮的发髻,样子极为妩媚。

    邵馨玉走到她身后,伸手在她发上游走发黑如绸缎般,熠熠珠饰在她发上绽出光芒。

    “这玄珠发饰是谁赠的?”

    霍无痕淡然回他:“宝庆王爷赠的。”

    邵馨玉暗忖:宝庆王爷这么大手笔!这玄珠乃南海方有之稀物,数十年才结一次珠;而这玄珠发饰共大小三十六颗珠,大珠约一公分圆径,逐一排列成漩涡状,手工之精巧,炫人夺目。

    “很美,也很值钱。”

    霍无痕微微一笑:“若是你,你会送我吗?”

    他摇头。

    霍无痕笑道:“这么吝啬?”

    邵馨玉倒不认为自己吝啬,只不过若叫他下重资购买这种只具观赏价值之奇珠异宝赠美人,他宁可多花点俸饷去救贫民还来得有益些。

    “若有这闲钱,我会好好地规划利用,济贫民、造桥铺路,什么都好,干嘛将它花在女人身上?”

    霍无痕诧异一向穿梭花丛中的他竟会有这样的观念,他并未如外传的浪荡不羁?

    其实,凭良心讲,截至今日,她亦未曾听过有谁抱怨他办事不公,或是指责他是个贪官污吏的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夜夜流连花丛的邵爷——邵大人,竟有如此情操!难得、难得啊!”她站起身来,走向圆桌,倒了杯茶敬他。

    邵馨玉亦随后跟上,接过她的茶。

    他一直怀疑无痕的来历,连嬷嬷也不知她从何而来,又是因啥原因栖身于咏蝶阁内。

    在嬷嬷心底,若有貌美姑娘愿意委身阁内,她就求之不得了,哪舍得问东挑西地吓跑姑娘呢?

    “无痕,你何方人氏?”

    “邵爷您真贵人多忘事!无痕来自长安,此事您曾问过无痕呢!”霍无痕确是长安人士,不过因流浪到常州后被霍父收容,即与霍家移居姑苏。当然,她自是无须向他解释。

    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!他确实问过她,他再问:“高堂是否仍健在?”问及此,霍无痕不禁投双凝惑之眼神,邵馨玉笑称:“我可没有什么不轨居心,只是随口问问,想了解你罢了!”

    了解?她在心底中央全会嗤笑着:堂堂县令大老爷,竟关心起她这种卑贱身份之人的身世来历?

    “那我可要感激您的抬举了!”

    “不用,那倒不必。只不过说真的,你为何来到宛阳县?又为何进入咏蝶阁?”他对她感兴趣,不光只因她是个无以伦比的美女,也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诡异,也太神秘,总让他有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感受,她实在太特殊了!

    霍无痕令已上完酒菜的侍婢先下去,才轻声细语地问邵馨玉:“那邵爷您为何来到宛阳县?”

    他噗哧一声哈哈大笑她问的是什么废话?人人皆知他乃奉钦命到任的宛阳县令,否则,他岂敢随便说来上任就来上任的?

    “为了领官饷,所以我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为了领薪俸而来到宛阳县的呀!”看来,这位邵县令与她聊过的话题是忘得一干二净了。犹记得,第一次与他对饮之际,他便问过这样的问题;可他现在又问起,她也懒得再编造以前所说过的话。反正他不记得了,也就与他穷抬杠算了。

    邵馨玉只愣了一会,便畅笑一番:“慧黠如你,可惜呀!可惜!你不该在这英浑水的,而我也只能奉劝你早早回长安了。”

    霍无痕怒瞪他一眼,他在说什么?言下又是何意?

    邵馨玉见她怒冲冲地瞪视著他,立即婉转解释:“我的意思是——你何不回长安从良,由我赴长安迎你回宛阳?”

    他在说什么?要她回长安?他再去长安迎她?她人在此地,他又何必多此一举?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邵馨玉以为他讲得已够明白、清楚,怎么她耳背了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?纳妾?

    他说要纳她为妾?不可能的嘛!这太荒谬了!

    “邵爷,你八成是喝醉了!我看,不如你先歇著,我唤人——”

    邵馨玉笑着截断她的话:“你见过我醉了的样子吗?”

    霍无痕仔细回想,他确实不曾。

    “不曾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对了!一坛陈绍都醉不倒我,更何况这薄薄的百花酒。”

    霍无痕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何来历、是何出身?既会酒、又会嫖;更奇的是——他又不像她义兄霍焕昌,老自称是文生儒者,却一肚子草包;问他诗,他还会对成词。而据她所知,邵馨玉是经皇上御试满意册封为一品官人的,没有两三下是无法瞒人耳目的;再说,所瞒之人又是当今圣上。

    “不过,说也奇怪,您这德行也能当官?难不成”

    她特意套他底细,邵馨玉也不讳言:“也许你的怀疑是对的。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我是个糊涂中带清明的好色之徒,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公私分明,办起公事来绝不会参杂任何私情于其中。

    若办起私事来,也不会将公事混为一谈;这也包括我决意纳你为妾一事。”

    霍无痕从未听过,尚未娶妻之人会想先纳妾,直觉他在玩弄她。

    “不提这事,我们喝酒吧!”她替他斟上酒,打算当他从没提议过这件事。

    邵馨玉讶异她对他的提议不积极,这可大大地伤及他男人的自尊心。

    他按下她高举酒杯的双手,慎重地表示:“我哪里不好?”

    霍无痕嗤笑着:“邵爷,您是官,我是妓,怎么也凑不上来的!离垢也不差,您怎么不——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不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对了!我邵某人要娶妻纳妾,又何患无呢?我只不过中意了你,想将你收入己私,这有何不妥?”

    是无不妥。只不过她霍无痕没兴致当人小妾,纵使成为庄家村妇,亦不屈身官爷、富贾为小的。

    “你是无不妥,我可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?怎么说?”

    霍无痕再次强调:“因为我仍恋眷这样自由自在、客来迎去的日子,我怕独守空闺的寂寞,所以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大可放心!在我未找著下一个比你更吸引我的女子之前,我绝不至于冷落你的。”

    霍无痕听得都快吐血了!他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?受宠时亲匿恩爱,不要时又充之如敝屣。她再傻,也不接受这种事先言明的不平等对待,叫他省省力气吧!

    “谢谢邵爷好意及不嫌弃!依小女子之见,我宁可在这窝到老死的。”

    邵馨玉见她一脸的忿然,也不再往此事上转;二话不说,举杯即干了。菜未动盘,他却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活动;而霍无痕则无视他的安禄山之爪,频频劝酒,希望他能饮酒过度,好好休息一番。

    而他也不知哪生来的精力,酒是照喝,手也不安分霍无痕自然也半推半就地任由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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