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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鸟灵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淋浴间,冲个热水澡,让筋骨指节暖和起来。

    于文文穿上黑色套头棉上衣、黑色厚毛衣、白色外套、黑色长裤。

    这晚,她走进了夜中极冷的校园冬夜。

    校园出奇静谧,风中有股松脂味道。

    行经宵夜街入口处时,于文文望见一名穿着草绿色高领厚毛衣、紧身橘色舖棉背心的女子,走进校园。她有一头捲曲飞乱却十分好看的短髮,挑染了金色,她的眼神明亮深遂,定定地看着前方。

    不同于古三梅,是左眼下方有一处霞色的胎记,这名女子的右眼下方有一块紫色胎记,胎记在无月的夜色下显得晦暗,衬得上方一双大眼,更加晶亮有神。

    于文文没有作声,静静让这名女子与自己近距离地擦身而过。

    想了三秒,于文文突然回头,唸颂了一段诗经小雅: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,我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”

    那名女子果然停下脚步,回头对于文文眨眨眼,露出了俏皮的笑容。

    她没有交谈打算,挥挥手,接着双手做势在空中敲打键盘,转身后,继续向校园行去。

    望着灯火通明的宵夜街,于文文停下,她想那裡已经没有她想见的人了,转个方向,往松林那头行去。

    眼睛刚适应完宵夜街上的繁灯,突然转向,校园便显得特别晦暗。

    好在,之前的圣诞节彩灯,还在记忆中發亮。

    没有蛙鼓,虫鸣消极,毕竟冬夜寒苍。

    松林一角有处颓旧的人字亭,她经常将脚踏车停放于此。亭上白漆脱落,露出乾冷的灰色水泥。今夜,亭下的脚踏车阵,出奇地整齐。

    “脚踏车都睡了吗?可我还没。”她对自记说。

    人字亭旁,有栋白色四层楼建筑,牆上是明亮巨幅的窗,窗内有日光灯,望进去,一张长木桌上躺着一隻被肢解得所剩无几的青蛙。

    “那便是解剖台了?”憷目惊心的于文文呢喃着:“面对这样壮烈的结束,以生物学之名,沉思是什麽?”

    转角,换个窗口望内瞧,同一间实验室裡,另一名研究生正在解剖一隻鸟……

    走进松林,让木的肃静,重写今晚的记忆。

    于文文直觉向松林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松林,是小丘上珍贵的资产,受到校方极周延的保护。松针落地成毯,柔软乾淨。

    她无拘无束,迈开了步子。

    松之后是松,针针相连成海,绿波在夜风中淘淘作浪。

    松浪不断伸延扩散,脚下並不迟疑,前行,前行,超出记忆中地景的界限,超出了小丘承载的富土,前行。前行。

    停下。该右转吗?不,她,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从无月的夜,走进月光初露,走进枝稍朦胧相连的无边松林,走进一道道蓝云天幕,走进于文文耳中那道持续的啼鸣。

    咕呲咕啾玆……咕呲咕啾玆……咕啾,啾呜……咕呲咕啾玆……

    她停步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“啊!多美丽的声音啊!”

    开启眼睑,迎入一道黑而清亮的背影,或许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,一切都显得沉默而静止。

    够久了。等待得够久了。

    白眼转身,静望着她,他的眼光像道春天的溪水,冰冽清澄,他温煦的神情充满了光华,像是不用说话,便已达成许多问候。

    冷风飘来几丝松针,针叶飘略白眼的身畔,直直落入土地,没有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蓝云映月,现出了一条灰白幽远的天路,白眼提眼凝望着天角,云影层层御风,好似一朵巨大的白花,正绽放于天际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白眼开口:“妳,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,在等我?”

    “等妳。等待一场对话。”白眼的声音十分低沉。

    数月下来,于文文的专注,已然分毫不遗。

    “或许,我能听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不,陪我说说吧!”白眼的气息绵长均匀,起伏不带骚动。

    他接着:“有时,我真渴望孤独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,你一直是很孤独的。”她不解。

    白眼的嘴角露出一抹十分动人的笑,像是那裡开了一朵香氛四溢的花,而花的蕊心,正窣窣飘散成接下来他所说的话。

    “流浪在时间裡,失序的魂魄,穿梭大地繁複的网路,一切都是迫切的必然,反之,便是被惯例屏除的悲剧。惯例,是可畏的。能这样自在地说话,已是万幸。”

    望一眼天边巨大的白花,望着充满热切的她,白眼继续说:“有时,一个小小的改变,即便充满了善意,都还是造成了许多冲击。”

    “你平和的气息,让我很难想像背后有冲击。”她顺着感觉说话,那是话裡的抽象画,没有实物在前,说的纯是感觉。

    白眼收起笑容,静静地感受她所说的。

    话语像是流星划过夜空,片刻璀璨,来自夜空中的能量,夜,恰似人的思,看不透,因为是如此的广阔深远。

    但其中,多少猜疑?多少信任?这名女子,彷彿有许多坚持,坚持的背后,若真是不得不然,便应是种珍贵的情谊。情愿如此啊!

    他问:“妳,为什麽要找我?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……应该说……是你,在找我吧!”

    怎能不就此倾吐?从老婆婆、母亲到古三梅,白眼像是撒出了一张细网,这些人兜起来,指向了谁?

    她又说:“我原只是在一间空教室裡等待一些人,也许我闪了神,做了白日梦,也许我对未来茫然,对过去茫然,对自己茫然,我只是想透透气,到校园裡散步,我无心撞见绿绣眼掉落,那当时,我也只是想好好看着那隻鸟,鸟飞来,为什麽飞不走?我无从想像你从哪来,你的目的,你的过去,我以为当有绿绣眼落地的时候,就能见到你,显然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。所以,怎麽能说是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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