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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笔下文学 www.xxbxwx.net,刺猬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bsp;   然后我打电话把付雍约了出来,就在伊颂,跟他开房,把他五花大绑在床上,拿他手机给他所有亲戚朋友群发信息,言辞恳切地请求他们到金悦的总统套房来见他一面,然后拿出我本来为专辑签售会准备的马克笔,饱蘸深情,在他身上写了一个大大的“贱”字。

    我写的时候,付雍问我:“你知道我还会再找你的是吧?”

    我说我知道,但是你也应该知道,如果你不姓付,我现在就杀了你。

    但我没杀他,他也知道不要欺人太甚,没再找我。我这人虽然记仇,但是心态好,半年后再在夜店相遇,我对待他已经像陌生人。他倒是有点耿耿于怀,所以我都躲着他走。上次我会踏入清樽,纯粹是为了看陆宴和季洛家的苦情戏,碰上他算是报应。

    经历这么多事,我还敢跟纪容辅说话,也真是□□熏心。

    当然我知道纪容辅不一样,他身上有着某种特别的雍容气度,从容淡定。他是完全与我相反的一类人。我对于这种人向来高看一眼——前提是他不要随手送出这种我回不了的“礼物”。

    我不是没记性的人,不然也不会再也没进过伊颂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我再看了一遍合同,然后照着手机上简柯的电话打了回去。

    这次轮到他睡觉被吵醒了。

    “喂,你好。”简柯大概已经习惯被吵醒了:“这里是简柯。”

    “打扰了,简导,我是林睢。我已经收到合同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疑问吗?”

    这话有点不太好开口,但是相比更严重的后果,这时候回绝显然更好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的,我考虑了一下,谢谢你们的邀请,但是我最近还有别的计划,实在抱歉……”

    那边沉默了半晌。

    他问我:“你的意思是你决定不参加这个节目吗?林先生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是。”

    我听见简柯爬起来的声音,印象中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。他似乎起来倒了杯水,清了清嗓子,然后告诉我。

    “林先生,首先我希望你明白,我接下来的这段话并无冒犯之意,只是出于一个希望我们双方都好的立场上说的。”

    我似乎有预感他要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然后他说:“如果我的消息没错,林先生这两年手上应该都只有一档60分钟的美食节目,当然我不是说林先生的美食节目不好。同时林先生应该也知道,我们现在的台本和流程,已经是在加入林先生之后,全部临时加工加点修改过的,包括在加入林先生之后被替换过的那位艺人,我们也都通知过了。到今天为止,离节目开拍已经不到一周时间了。我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睡过觉了,当然我们这种底层工作者,人微言轻。但我个人还是希望林先生和推荐你的那位先生好好谈谈,如果林先生是希望通过我们传达什么话,我建议还是由林先生亲自跟他说一说比较好……”

    我的脸烧得发疼,如同被人劈头盖脸抽了几个大嘴巴。

    我知道简柯言下之意是什么,事实上,他已经认定我是跟那种通过折腾节目组跟金主打情骂俏的小明星了。

    很多人不知道,简柯不仅缔造了sv台几个大热的综艺节目,还是个学院派出身的音乐总监,他是华天第一批出走的功臣,上次小于提到的那档戴着面具唱歌的综艺,是国内第一档不是选拔新人而是发掘遗珠的音乐节目。只不过现在不再由他负责了而已。他是极少的在市场和原则之间做到平衡的音乐人。

    我很尊敬他,甚至不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但人生就是如此吊诡,生活,就是常常把你珍视的东西撕碎给你看。

    我还徒劳挣扎。

    “简先生,也许你不相信,但是我也不确定这个机会是谁给我的,我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吗?很抱歉我帮不了你。”简柯声音冷漠:“我也是接到副台一个电话,才知道要连夜改台本的。”

    我放弃挣扎,说了声抱歉打扰,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我抓紧自己的头发,在地上蹲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我很羡慕苏迎崩溃的时候有衣服可以洗。

    我把满墙的吉他一把把拿下来,从j200拿到最便宜的木吉他,最后我在濒临崩溃之前冲进厨房,把我积了四年的冰淇淋碗全部端出来,狠狠地往地上摔。

    瓷片飞溅,声音如同鞭炮一般,太阳晒得厨房的地面发烫,我光脚站在地砖上,抓起瓷碗一个个往地上砸。人在盛怒之下是失去理智的,我砸到最后一个碗,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然后我冲凉,换衣服,开车去伊颂蹲纪容辅。

    我把车停在伊颂门口,控制不住地抖腿,一支接一支的吸烟,有段时间我甚至忘记我下半辈子还是要唱歌的人,我吸了我一年该吸的烟,直到我意识到自己就算等到纪容辅也不能做什么。sv台等着这节目翻身,提前一个月开始宣传,要是开了天窗,简柯只怕要杀了我。

    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,我情绪渐渐消退,一身烟味,饥肠辘辘,胃还火烧火燎地痛。

    我开车回家,运气很好地选中了一家大概是方圆十里内最难吃的烧腊饭,我点的鸭肉像昨天刚从楼兰古城新鲜出土的干尸,肉质纤维粗到可以去搓成麻绳给我上吊。

    我坐在油腻腻的餐桌前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饭,旁边还有两个女学生指指点点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没办法,人遇到自己承受不了的东西时,就是这么难看的。

    我小时候看附近工厂的老板打牌,三个老板,硬拖上一个工程师,玩得大,工程师一输就脸色发白,赢两把就红光满面,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可怜。谁会想到输一把就是他家一个月的生活费。到最后老板哈哈大笑,把赢的钱都退给了他,坐实了大气形象。

    这世上哪有什么气度,气度和胸怀都是要以实力做底子的,如果纪容辅沦落到底层,一无所有,也不会是今天这气定神闲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也知道这世上并非没有平淡的幸福,我以前没歌写时喜欢去公园,一家三口牵着手饭后散步,爸妈聊着柴米油盐,小孩子看见地摊上三十块的玩具,眼巴巴地看着,也懂事地不问爸妈要,这画面像极玻璃球里的场景,只要一辈子不被失手摔下桌子,也算是个圆满故事。

    但我这人运气比较差。

    我愿意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东西,只有这个圈子里有。偏偏这圈子里藏龙卧虎,我穿行在巨人丛中,竭力想做点什么。不管谁一时兴起,都能一脚踩烂我那点小玩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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